自信到驕傲的語氣,卻讓沈恪言僵冷了很久的心臟重新活了起來。
“我說李軍怎麼會想到我,原來是有人背後指導啊,”池意歎了口氣“我還以為讓你有這麼久陰影的人會很聰明呢,沒想到竟然這麼蠢,這種根本就一戳就破的謊言也值得花這麼大力氣去營銷。”
“買熱搜花了不少錢吧?”
沈恪言順著他的話“聽說花了好幾百萬。”
“嘖萬惡的資本家,”池意承認他有點嫉妒“我什麼時候能這麼舍得給自己花錢!”
沈恪言“你隨便花,我有錢。”
“可是花的時候會心痛啊,一想到這是辛辛苦苦工作賺來的,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兩塊花,”池意歎了口氣“我果然隻適合過窮人的生活。”
“她真的把卡注銷了。”
池意忽然換了話題“其實如果查的話肯定能查到,但是我忽然覺得她說的可能是對的,我應該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沈恪言聞言抱住了他“我會陪著你往前走的。”
“我也會陪著你,我們會一直往前的,”池意仰頭對上沈恪言的視線“我會陪著你創造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所以有些不美好的就不要讓他侵占你的內存了好嗎?”
“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不開心,你可是已經把自己送給我了,”池意語氣認真“你是我的,所以你的心情也要聽我的指揮才對。”
我要你永遠開心永遠幸福,所以那些不開心不幸福的事情都要從你的生活中消失,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統統都要消失。
沈恪言突然覺得這雙眼睛明亮的幾近灼熱,讓他的心也開始發燙。
受到了蠱惑般,沈恪言低頭吻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好。”
他聽到自己說。
————
自作自受。
池意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渾身像是被車碾過一樣,腦海裡隻有自作自受這四個字,他怎麼會不知死活地去撩撥沈恪言的啊!
如果時間倒流回到昨天下午,他一定確定以及肯定不會伸出解開沈恪言睡衣扣子的那雙手!
太丟人了,想到自己一大早癱軟著身體閉著眼被沈恪言哄著喝粥的樣子,池意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隻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出去見人了。
咬著唇恨恨地拍了旁邊的枕頭,明明是沈恪言在出力,憑什麼不能下床的會是他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一定是因為熬夜沒睡好的原因!
“小池哥你醒了嗎?”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裴秋小心翼翼推開了臥室的門,探著頭進來“你要吃飯嗎?”
池意看了眼旁邊的手機,下午三點,確實好想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沈哥早上去買了蛋糕,你如果不餓的話也先墊墊肚子吧?”
池意扶著腰坐起來“他去片場了?”
“嗯,沈哥說已經請了一天的假再不去就耽誤形成了,”裴秋依舊站在門口回答“剛剛打電話說要晚上□□點才能結束,讓你晚飯先不要等他。”
池意確實不怎麼餓,雖然這一天都處在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但是昨天的晚飯和今天的早飯沈恪言都逼著他吃了點東西。
“麻煩你了,”池意有點不好意思“我洗漱完就出來。”
“好的好的,”裴秋笑著點頭“那我在外麵等你。”
池意換了個高領毛衣才走出臥室,沈恪言準備的是他最喜歡的蛋糕,昨天來的時候他看了眼影視城附近沒什麼店麵,不知道是跑了多遠買的。
“他最近拍攝應該挺忙的吧?”
“嗯,確實挺忙的,最近安排了不少夜戲所以有時候要熬夜,”裴秋想了想“而且導演要求比較嚴苛又隨心所欲,有時候會隨機調整拍攝順序有時候一場戲拍好幾遍,說是要找到他想象中的感覺。”
裴秋補充道“但是我每次都覺得第一版就很好。”
池意笑了笑“那你和梁哥肯定也很辛苦吧?”
“我們也不辛苦,這附近什麼都沒有所以大部分時間隻能吃盒飯,沈哥對吃什麼要求不高,所以我就隻需要是時不時早起熬個夜,不過白天沈哥拍戲的時候可以補補覺,”裴秋說“沈哥才忙呢,連跟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組裡的演員也是,除了拍對手戲都沒什麼交流。”
池意終於聽出了他的畫外音“你這是怕我生你沈哥氣呢?”
“我知道小池哥你不會生氣,”裴秋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但是還是想跟你說一下那些照片都是媒體瞎拍的,我當時就在現場眼睜睜看著沈哥一句話沒跟那人說轉身就走了。”
“我知道了,”池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的證詞。”
說到這裡池意才想起來,沈恪言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連解釋都是順便提了一句,這種認知讓池意感到愉悅。
於是懷著這種愉悅的心情,池意和裴秋一起偷偷去了片場。
順便見識了嚴苛的導演。
“我還以為是小秋誇張了,沒想到真的到了苛求完美的程度。”池意一隻手被握在沈恪言手裡,另一隻深陷在溫暖的口袋裡,邊走邊感歎“不愧是導演屆的高音王,我躲那麼遠都能把他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走路也不老實,真不知道這些樹葉有什麼好踩的。
沈恪言心裡想著,卻還是跟著池意的節奏調整著步伐“習慣就好,比起嚴苛倒不如說他太意識流。”
相比於技巧更在意所謂的氛圍。
“不過最後一場戲真的帥到我了!”
沈恪言今天拍的最後一場戲是千人禮堂的舞台上拉大提琴的戲份,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微卷的長發隨意地紮著,劉海自由散落,靜靜地坐在那裡,閉著眼享受著拉琴的感覺,禮堂唯一的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的人顯得脆弱又神聖。
最後謝幕的時候,千百人的掌聲中,池意卻明確地感受到了他的孤獨。
像極了畫室裡他的那些背影。
池意晃了晃他的手“我來之前去看了畫室。”
沈恪言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去看,錯愕了一瞬笑著問“好看嗎?”
“很好看,”池意抬頭看著他“但是為什麼是甜點師啊?我記得我明明跟句號君說過我不會做飯的。”
“很適合你。”
沈恪言小的時候很喜歡吃甜食,每次莊妍帶著他出門他都會在路上的蛋糕房停留很久,看著櫥窗裡精致可口的蛋糕,看著甜點師熟練地給一個普普通通的蛋糕胚著色裝飾直到它成為一個誘人的蛋糕。
那個時候他覺得甜點師是最讓人幸福的人,後來第一次為了池意拿起畫筆時,他腦海裡就自動出現了甜點師的形象。
哪怕僅僅是通過文字,他想象中池意的世界也都是色彩斑斕的,果然,沈恪言看著身邊連走路都比彆人可愛一萬倍的人心想,他猜對了。
池意忽然開始回憶自己對句號君的感覺。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池意突然開口。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我會重複對你心動。
沈恪言剛想說什麼,有涼絲絲的東西落在他鼻尖。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歡呼聲,池意眯著眼睛笑開,伸出口袋裡的手試圖去承接雪花“今年的第一場雪,我陪著你看啦。”
沈恪言想到節目裡許過的諾言“可惜沒準備煙花。”
“是啊,可惜沒有煙花,”池意歪著頭開口“所以我申請要一份補償。”
沈恪言跟著他停下,轉了個身替他擋住風口“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可以。”
“那結婚可以嗎?”池意對上沈恪言的視線“結婚可以嗎?”
沈恪言
“這個求婚好想有點倉促,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個時候提出來甚至都沒準備鑽戒,”池意捧著雪花送到沈恪言麵前“能不能看在我愛你和初雪的份上,答應我?”
沈恪言鬆開了池意的手,在他的注視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沒關係,我準備了。”沈恪言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對銀色的戒指“前兩天剛剛拿到的,因為是自己做的所以有點簡陋,希望你不要嫌棄。”
沈恪言說“看在我愛你和初雪的份上。”
雖然沒有煙花,但這是一定是他看過最美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