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翌日。
天蒙蒙亮。
鄭玄跟鄭安朝侍禦史走去。
他們並不能進到官署裡,所以隻能在外麵等著。
臨近五月(2月),天氣依舊冷峭。
鄭安在外麵等了半個多時辰,也是冷的雙腳發麻,不斷的在地上來回跺腳,試圖讓腳暖和一點。
鄭玄站在原地,神色嚴峻。
他在思考,?要怎麼說,才能讓對方手下留情。
時間繼續流逝。
臨近莫食(巳時)。
鄭安有些待不住了,實在太冷了,他正想勸阿翁,轉頭,卻是看見了兩人相熟的人,略作遲疑,還是主動打招呼道“田兄、韓兄,你們怎麼會來這?”
聞言。
鄭玄把目光也看了過去。
兩名身穿錦服的公子走了過來。
田安跟韓成對視一眼,眼神也頗為詫異。
田安道
“鄭兄,你怎麼也在這?”
“這位是?”
鄭安向兩人介紹道“這是我阿翁。”
“見過鐵官丞。”田安和韓成也是連忙行禮。
鄭玄微微頷首。
亦不多言。
見狀。
田安眼中閃過一抹陰翳。
主動道
“我們是來告官的。”
“前幾天喝我們相聚的時候,我跟鄭兄講過,想給秦落衡設個套,以便讓鄭兄的事不出紕漏。”
“計劃設計的很周全,起初也都按計劃進行。”
“隻是秦落衡很狡猾。”
“並沒上當。”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卻是有一名秦吏路過,這人倒是好不畏懼,一頭就鑽了進來,我原本還沒想針對這名秦吏,誰知這名秦吏不僅嘴硬,還妄圖霸占我的東西。”
“見狀。”
“我隻能勉為其難對他下手了。”
“鄭兄也知道,前段時間,我跟韓兄被關在家中,這些秦吏那時沒少守著,我本就受了一肚子氣,?正好這名秦吏入套,就乾脆將錯就錯,?直接把針對秦落衡的套在了這秦吏身上。”
“起初我們是想把這人送到侍禦史的。”
“但我不是想到,鄭兄前麵被獄衙所惡,所以就想幫鄭兄也出出惡心,順便惡心一下這名秦吏,就把這名秦吏綁到了獄衙。”
“正所謂鹹陽無小吏。”
“能在鹹陽為吏的人,豈會沒有背景?”
“我為齊國公族,自然不怕有人算計,但獄衙卻是不同,他們無論收不收,都會被這名秦吏背後的勢力所惡,雖然並不會造成什麼實質影響,但多少還是能惡心一下獄衙。”
聞言。
鄭安嘴角微抽。
他記起了田安之前給自己說的計劃。
不過那時候他喝了酒,加上這幾天一直忙其他事,也並沒有往這方麵想,聽到田安再次提及,對比自己季父出的事,他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精彩。
鄭玄也猛的看了過來。
田安卻是沒有察覺到這些。
自得道
“鄭兄是沒看見,?這名秦吏被抓時,是何等盛氣淩人,但他在我眼中,?卻是跟那些賤民無異,他隻配被送到獄衙,我把他送到獄衙的時候,他那驚悚震驚的神色,現在回想起來都好笑。”
韓成也笑道
“是極。”
“那名秦吏被抓時還想否認,說自己沒有盜竊,但這是我們精心設的局,他拿沒拿我們豈會不知?”
“田兄這次拿出來的是瑪瑙虎頭珩。”
“這可是齊國珍寶。”
“隻要盜竊的情況坐實,那人至少要當城旦數十年。”
“鄭兄,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這是我們精心布的局,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人證物證齊全,隻要訊獄開始,這名秦吏就算說破嘴,也一定會背上這盜竊罪。”
“也挺可惜的。”
“若是當時秦落衡中計就好了。”
“不過對付一名秦吏,這倒也不算差,畢竟我們隻是略施小計,就將一個秦吏落於馬下,這消息傳出去,也是值得讓人稱道的。”
“哈哈。”
聽到田安跟韓成的話,鄭安目光閃躲,根本不敢看鄭玄。
他心中已經篤定。
田安譏諷的那人,正是自己的季父。
但
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經過是這樣。
關鍵田安和韓成完全是處於好心,隻是誰也想不到,鄭升會突然攪合進去。
這誰能想到?
現在鄭升被關進去了,馬上就要對簿公堂,而且聽田安和韓成的口氣,他們恐怕早就弄好了人證物證。
要是真按兩人所說,自己季父恐要當一輩子城旦。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鄭安臉色扭捏道“田兄,果真是好算計,隻是隻是你們訊獄的時候,能不能把罪責弄輕一點,或者乾脆讓對方無罪?”
田安眉頭一皺。
不解道“鄭兄這是何意?”
鄭安麵色尷尬,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鄭玄接話道
“因為你抓的那名秦吏是鄭升。”
“他是我弟弟!”
聞言。
田安也是一愣。
他看向鄭玄父子,眼中露出一抹驚異。
他說道
“上吏,可是在說笑?”
鄭玄冷哼道
“這事很好笑嗎?”
“拿你玉石的就是鄭升。”
“我昨晚去過監獄,問了他,他昨天傍晚去找的秦落衡,通知秦落衡四天後去作坊拿鐵鍋,如果我沒猜錯,那時候,你們正好也是在算計秦落衡。”
“秦落衡沒有上當。”
“但我那個蠢貨弟弟卻是上當了。”
“我今天來這邊,就是想找你們,讓你們告他的時候說輕一點,讓他不至於被罰那麼慘。”
田安和韓成麵麵相覷。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算計來算計去,最後竟算計到了鄭家頭上,而且好巧不巧,這人還是鄭安季父。
想到前麵自己說的話,兩人也不禁麵露尷尬。
鄭玄卻顧不得這些。
吩咐道
“既然是你們弄得,那一切好辦了。”
“你們去把案子撤掉。”
田安麵色一沉。
凝聲道
“這恐怕不行。”
“現在案子已經立了。”
“按大秦律令,一定會有一方被判刑,要麼是他,要麼是我,撤案,豈不是讓我去受刑?”
“這不可能!”
田安當即拒絕。
誣告這個罪行,他可承擔不起。
而且他是什麼身份?
齊國公族。
讓他受刑,豈不讓人笑話。
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鄭玄眼中露出一抹怒色。
他自然是想讓田安去承擔罪責,田安一個六國餘孽,受刑受罰不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
這事本就是田安弄出來的。
他要是當時問一下,或者通知一下自己,豈會有後續這些事?
但他也知道。
現在是鄭升理虧。
隻能壓下心中的怒意,麵色平靜道
“非是讓你去受罰。”
“隻是這罪不能讓我弟弟來受。”
“我知道你們是原六國的貴族,但現在六國已滅,你們跟普通秦人並無任何區彆,但我弟弟不同,他有爵位,還是一名秦吏,他出事,後果非同一般。”
“我可以承你們一次情。”
田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