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叓
他卻是精神了不少。
嬴政望著前方,眼神很是堅定。
他是大秦的皇帝。
他不能倒下。
何況秦落衡還在驪山等他,他又豈能在這時倒下?
冷風繼續灌入。
戌時。
秦落衡烤著火,翻看著《法律問答》,一卷竹簡隻能記下短短兩三百字,他卻是看了整整一個時辰。
越是研讀。
他對相關秦律也是越發了解。
突然。
門外響起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秦落衡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麵色一喜,快步朝門外走去。
門打開。
秦長吏出現在了門口。
秦落衡行禮道“見過秦長吏。”
嬴政卻是板著臉。
不滿道
“你這小子心眼倒是不少。”
“既然在鹹陽租了房,為何還要住在這?”
秦落衡撓頭道“我這不是怕長吏找我,一下子尋不到人?我若知道長吏知道我搬到那了,怎麼也不會出此下策。”
嬴政冷哼道“你搬家,我又豈會不知?以後不要再耍這些把戲了。”
“知道了。”秦落衡老實的應答。
嬴政微微額首,進到屋裡,卻是沒有坐下,就這麼站著,看了一眼有些空蕩的房間,開口道“你廷尉府的功賞是我壓下的。”
秦落衡並不驚訝。
說道
“我其實猜到了。”
嬴政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你不生氣?”
“廷尉府當初給你擬定的爵位是簪嫋,而我隻準許你為公士,這兩級爵位,放在戰場上,可是相當於斬敵首級數顆,現今天下承平,想升爵位兩級,沒有數年光景是難以做到的。”
“你就真的不在意?”
秦落衡苦笑道
“完全不在意怎麼可能?”
“但功賞不是我能決定的,既然廷尉府隻給了一級爵位,那我也隻能接受了,我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些,我是亡人出身,能夠獲得戶籍,得到功賞,已經屬實不易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
“而且”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隻要給我時間、給我機會,我失去的爵位,我一定可以親手拿回來,而且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嬴政大笑道
“說得好。”
“男兒就當有此誌氣。”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在這邊逗留了,你既然在鹹陽租了房子,以後就住在那邊吧,也省的我多跑。”
秦落衡尷尬一笑。
辯解道
“我那能想到長吏會這麼關心?”
“而且長吏是何等人物,我哪敢讓長吏費心,我就是擔心長吏某天突然來了,發現我不住在這邊,怪罪下來,我一個史子可擔不起這個罪責,這才不得不繼續住在這邊。”
嬴政冷聲道
“終究是辯解之言。”
“我要是一直不來,你會一直住在這邊?”
“我不信!”
秦落衡正色道
“若是長吏不來,我會繼續住於此。”
“自我記事以來,夫子對我有育養之恩,長吏是我的引路之人,沒有夫子,我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自然也不會有識文習字的機會,而沒有長吏相助,我恐怕還是一名亡人,終日東躲西藏,隱姓埋名,何談進入學室,受賞獲爵。”
“長吏雖言辭冷漠,但關切之心分毫未少,若是長吏真的對我漠然無視,那會三番四次到來?更不會多次叮囑教誨了。”
“我雖愚笨,但也通曉道理。”
“此等大恩,於我而言,已恩同父母,又怎敢怠慢?”
聞言。
嬴政心中五味雜陳。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秦落衡,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良久。
才冷哼道
“巧言令色。”
“你不諳世事、自作多情了。”
“現在我知道你搬家了,也知道你搬去了那,以後你不用繼續住在這邊了,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今天就這樣吧。”
“我還有政事要處理。”
“走了。”
說完。
嬴政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走沒兩步,他就感覺渾身手心燙的厲害,冷風吹過,腦袋不僅沒有清醒,反倒暈的厲害,不過他還是強撐著,繼續朝前走著。
他不想秦落衡察覺到自己身體抱恙。
但事與願違。
他剛往前走了幾步,身子卻有點不聽使喚,僵直在了原地,眼前更是浮現了一些虛影,下一息,整個人也是不受控製的往下墜。
秦落衡察覺到了不對。
連忙上前扶住。
看到秦長吏這虛弱的模樣,秦落衡也是一怔,他前麵並沒去看秦長吏的麵容,現在走近才發現,其麵容紅的可怕。
一摸額頭,更是燙的厲害。
秦落衡絲毫不敢怠慢,連忙把秦長吏抱回了屋,隨後也是檢查起了秦長吏的身體狀態。
最後確定了病情。
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