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
眾所周知,顧瑞安是個怪癖天才!
所以,簡舒琳和黃井義在得知晚上十一點三十分,顧瑞安還要開會的時候,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現在顧瑞安才是主治醫師,他說什麼,彆人就聽什麼就是了。
可是,當黃井義在一樓迎接著沈市長,卻看到幾乎所有人都來的時候,他很是驚訝!
他明明記得,今晚就隻有沈市長打了電話過來,他以為,隻有他一個人來的。
沒想到一樓門口不停的有熟悉的豪車停下來。
林局、各位教授、各位比較熟的政府人員等等!
甚至連刑老爺子都來了。
現在這個盛況,比他嶽母剛受傷那天來的人幾乎差不多……
把一向低調的黃井義直接給整不會了!
直到看到沈市長已經下了車,並扶著刑老爺子踏步走上了樓梯,黃井義才趕緊走上去,他首先握住刑老爺子的手。
“老爺子,這麼晚了,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個時間,您應該在家休息才是!”
“小沈說了,今晚那個顧教授是最後一次來這兒告知甄教授的病情,我年齡大了,反正也睡不好,乾脆就過來看看。”
“雖然如此,但您年紀擺在這兒,這種事兒,您打電話過來就行了。”黃井義說道。
“你嶽母到底是我刑家的親家,光打電話怎麼行。”
老爺子都這麼說了,黃井義隻好又慰問一番,這才握住沈市長的手。
“沈市長,您也是,您公事繁忙,累了一天了,這麼晚了還要打擾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沈市長扶著刑老爺子,轉頭看著黃井義。
“這是哪裡的話?今晚的事情事關我師母,她現在也沒有脫離感染期,我自然要來的。”
“是啊。”沈市長話音剛落後,麵林局也從另一輛軍車上下來,主動跟黃井義打招呼,並接上沈市長的話。
“顧瑞安教授行程太滿,我們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一下,自然是要來的。”
這時,林局身後又走過來下來一個教授,匆匆忙忙的過來跟黃井義握手的同時,繼續說道。
“可不是,雖說甄教授的病已經有了結果,可是後期有很多注意事項,我們還要了解清楚才好,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那顧瑞安又難請,我們總要問清楚才行。”
“是啊是啊!我們就盼著,那顧教授能等下彆嫌我們麻煩就行。”
這時,後麵跟上來的眾人都下了車,他們七嘴八舌的跟黃井義邊踏上台階邊閒聊著,言語裡都是濃濃的關心。
黃井義和站在台階上的簡舒琳聽了,兩人都很感動,他們一邊招呼著眾位親友,一邊感謝他們的到來。
一行人站最頂在上台階的時候,路過簡舒琳身邊時,林局長突然停下腳步,還多問了一句。
“對了,你們倆等下都去開會了,現在是誰在那裡守著?筱筱嗎?”
簡舒琳聽了,趕緊說道“是啊,筱筱在病房裡守著呢,她最有有孝心,又懂些醫術,她大學時期修的就是這個,學的還不錯,我母親剛生病那幾年,她還學會了拔針拔針,就為了方便照顧我媽,放心吧。”
林局點了點頭,就在眾人準備進去時,突然,身後傳來耀眼的車燈光。
眾人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開進來了。
而下車的人,正是薑千尋。
黃井義一看,他眼前瞬間一亮,不顧眾人,他轉身,走下樓梯,一邊示意下車的薑千尋小心,一邊忍不住和藹地問她。
“千尋,你剛才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雖然這個“女兒”還沒有確定身份,但黃井義已經控製不住熱情了。
親自過去給她開門。
身後,眾人看到薑千尋也來了,一時有些愣怔。
可是一想到,連顧瑞安都是她請來的,加上她的確救了甄教授的命,所以,大家沒有了之前那種厭惡的情緒。
但也沒有表現的很熱情。
薑千尋怎麼會感覺不到大家目光的變化?
但她沒理。
隻是小心翼翼地走路,被黃井義扶著她很不自在,穿著平底保暖的短靴踩到地上,澄澈好看的眼看著黃井義,溫聲解釋道。
“……本來是回去了,但我想了想,明天顧瑞安就要走了,下次見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加上我也擔心甄教授的情況,所以就跟著過來了。”
“你是孕婦,不用操心這麼多,這裡有我們呢。”雖然薑千尋理由充足,但黃井義還是很是關心她。
薑千尋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兒。”
更何況,這種關鍵時候,她怎麼可能缺席?
想到今晚來的目的,薑千尋掩飾下杏眸底下的銳利眼神,同時抬頭,默契的跟站在台階上的林局,以及剛出來迎接的祁院長對視一眼,隨後一步步走上醫院大門的台階上,一起等著顧瑞安的到來。
顧瑞安也不負眾望,沒一會兒,接送他的車子就緩緩停在了醫院門口,等這位英俊逼人的醫學天才走上來,薑千尋親自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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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眾人在黃井義的帶領下,一同進了醫院大廳,很快就直達了祈院長的辦公室。
祈院長的辦公室很寬敞,而且為了迎接今天晚上的會議,他明顯已經讓人布置過辦公室的陳設了
隻見幾張長長的桌子拚起來,就變成一個超大的長方形會議桌,四邊放了凳子。
而桌子的儘頭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還放了投影投射到牆上,投影的內容,正是正在昏迷的甄蓉,以及正在裡麵照顧甄蓉的黃筱筱。
眾人進來,看到投影上的監控時,起初還有點發愣,隨後一想,這場會議就是關於甄蓉的,加上甄蓉現在還在觀察期中,人都不可以去探望。所以,出現甄蓉的監視畫麵時,眾人也不覺得奇怪。
大家一一找了位置,等會議的主人顧瑞安走到長桌的最儘頭,背對著投影畫麵坐下時,他們才跟著落座,正式開始了今天的會議。
顧瑞安雖是奇才,性子也有些怪癖,但他做事也是很有效率的,他一坐下來,就讓助理李紅玉拿過甄蓉的資料,一一發到所有人手上。
他自己倒是不用投影儀和什麼特彆的表格,結實有力的身板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指在上麵無意識的跳動著,就直接脫稿講了進來。
隻是,因為顧瑞安是混血兒,又是華裔,他的普通話並不是很標準,多多少少帶一點外國人的口音,於是,他說話的時候就顯得有些緩慢。
但這並不影響他將甄教授的情況一五一十說得清楚。
“資料大家都拿到了,現在我先來說一下這個開顱手術的注意事項,其實注意的事項也不難,跟醫生照顧其它開顱病人差不多,主要一個宗旨,那就是避免感染。
就如大家看到的那樣,我們要減少探望和醫護人員的人數,加強安保,避免親友因為過於心急,增加不必要的感染風險,除了這個,還有紮針的時候……”
說著,顧瑞安轉頭,深邃的大眼眸看向麵前的筆記本中的監控畫麵。
而其他人見了,也積極轉過頭來,看向顧瑞安後麵的投影畫麵。
而此時,特護病房內。
黃筱筱並不知道自己正在所有長輩麵前被開了監控直播,此時,她正在跟一名前來給甄蓉吊針的醫護人員在聊天。
那名醫護人員小心給甄蓉紮好針後,小心的用沙布將針頭固定住,再抬頭看了看輸液管,確定管內的流速檢查無誤之後,她才收起其它的醫療工具正想離開。
這時,黃筱筱突然出聲叫住對方。
“醫生,你等一下。”
那醫生跟黃筱筱是很熟的,聽到黃筱筱叫住她,她趕緊停下來,回頭,滿臉的親切。
“黃小姐,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黃筱筱依然還是往常那一副滿臉和藹可親的模樣,小鹿一般的眼睛裝著可憐,看向那女護士。
“哦,也沒什麼特彆大的事情,我就是看您剛剛把這個輸液管的流速降低了,我應該沒看錯吧?請問怎麼把它推得這麼慢?我看比前兩天都慢了太多。”
那護士倒也熱心,耐心的給黃筱筱解釋。
“啊,是這樣的,有一些藥物在注射的時候,如果速度太快,會對局部血管造成刺激反應,出現靜脈炎,加重人體的代謝負擔。
而且,前兩天的藥,跟今天的不一樣,前兩天吊的是彆的,今天這瓶先吊的是氨基酸,不能過快,再加上甄教授年紀大了,她心功能不全,腎功能也有所損傷,那輸液速度就要更緩慢一些,這樣能減輕心臟和腎臟的負擔。
但也不是所有藥物都必須慢,你比如說等一下換瓶的時候,要吊的治療腦水腫的甘露醇,這種就得在半小時之內注射完二百五十毫升,那輸液速度就要相對快一些。”
黃筱筱聽了,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今天的速度怎麼這麼慢,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一瓶吊完之後,下一瓶消炎針就要緊盯著了。”
護士點頭“是這樣子的,不過您放心,等一下我會親自過來查看一下。”
說完,護士又想走。
不想,她剛想打開門,黃筱筱又說話了。
“我看這瓶藥挺大的,按這個流速的話,估計一個小時都輸不完,要不您就安心休息一下吧,我會盯著的,等一下你就不用再過來了。”
但護士是個極負責的人,雖然她聽到黃筱筱這麼說了,但她還是拒絕了,表示自己一會會再過來一次。
黃筱筱見護士拒絕,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反而讚歎對方醫生真細心,隨後就安心的坐了下來。
隻是,等到房門被護士關上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嘴角微微勾起來,視線也看向了那四瓶掛著的藥水。
原來,第二瓶藥,是治療腦水腫的甘露醇嗎?
黃筱筱以為現場沒有人了,她甚至起身,用手轉動了那個白色的透明的藥瓶子,果然看到上麵寫著“甘”字。
她轉動了看了幾眼,隨後又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甄蓉,眼神再也沒有之前那種可憐勁,反而閃過一絲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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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黃筱筱這樣的反應,透過了攝像頭,放大到了祈院長辦公室的投影儀上,再通過投影儀,投射到每個人的眼裡。
正好,這時,顧瑞安也正講到關於甘露醇對甄蓉的使用。
“甘露醇雖然是治療腦水腫的好藥,但因為病人年紀過大,長期使用的話,這種可能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一定的負擔。
根據甄教授的身體狀況,我們這邊采用了國外一種先進的消炎藥,在輸到三天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將這個甘露醇撤下,換那種副作用更小的藥物,藥我已經讓我的助理交給祁院長了。”
說完,他看向祁院長“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甘露醇,今天是第一天輸對吧?”
祈院長看著投影上麵的監控畫麵,而其他人,也順著祁院長的視線,一同看了過去。
正好,這時大家都看到了黃筱筱看甄教授的眼神。
眾人看到黃筱筱的眼神裡,含著一絲冰冷,和往她那種擔心的樣子完全不同,後麵,祁院長再說了什麼,他們根本就沒有聽,每一個人都緊緊的盯著畫麵上黃筱筱的這個眼神,一時有些愣怔。
尤其是林局,他看到這個眼神,甚至直接打斷祈院長的聲音。
“你等一下。”
祁院長不是很明白,他正說話呢,突然被人打斷,他看過去“林局?怎麼了?”
林局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個畫麵。
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林局是一個破案高手,突然看到他盯著監控畫麵看,大家都呆呆的看過去,腦子裡共同閃過疑惑。
但是畫麵當中,黃筱筱這種表情也沒維持多久,很快,她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隻是!她乖巧的樣子不再,而是雙手抱著手臂。
眨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躺在床上的甄蓉。
顧瑞安本也是個怪人,突然看到大家都盯著監控畫麵看,他本來就對這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會議已經有點乏味了,眼下看到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他也停了下來。
將椅子挪了個方向,跟大夥一起看著監控畫麵。
“怎麼啦?現在病人這邊有什麼問題嗎?”他深邃的大眼睛看著畫麵。
等他看到黃筱筱的麵容時,眉頭也一挑。
“咦,這個不就是那個站在手術室外哭的女孩子嗎?我記得她,人挺乖巧的,怎麼現在看起來不一樣?但我喜歡這一份隨意……”
顧瑞安甚至都讚歎了一句。
就連顧瑞安都看出了黃筱筱現在狀態都不一樣,更不用說這段時間經常和黃筱筱相處的這些長輩們了。
尤其是簡舒琳和黃井義,他們從來沒見過自己養女會露出這樣的神態,眉頭緊緊皺起來。
不過到底是自家人,他們倆倒不會說黃筱筱什麼,隻是簡舒琳嘟囔了一句。
“這筱筱……大人不在,竟然是這副姿態。”
而刑老爺子,也若有所思的盯著畫麵上的黃筱筱。
但其他人就不這麼看了,畢竟都是外人,他們可沒有看自家孩子那種心態看黃筱筱,他們隻覺得,今天的黃筱筱跟平時反差有點大,甚至有人原地小聲的討論起來。
“印象中,我記得黃筱筱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
“是啊,甄教授剛出事那會兒,她動不動就哭,我看她挺柔弱的,怎麼現在看起來,眼神有一股狠勁兒。”
“該不會是守夜守累了?有些不耐煩了吧?”
也有人幫他說話的。
此話一出,眾人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性大,畢竟……誰都有煩心的時候,人煩躁的時候,總會露出平常外人看不到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