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李六說,能被送到船上醫務室給大夫看的都是病情比較重的,隻要能進到醫務室,就能看到藥放在何處,晚間再去偷盜就知道在何處下手了。
又是一個繁忙的白天過去了,工人們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工棚休息,林老五收工回來,看上去比一般人更加倦怠。他被陶李六給架著送進營地的醫務室,嘴唇發灰,額頭布滿汗珠,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
“衛生員,他得擺子病了!”
衛生員不敢怠慢,仔細觀察了一下,見他麵色發灰,裹著一陣薄毯還一個勁的顫抖,腦袋上冷汗直冒。
“快,把他送到船上的醫務室去!”衛生員寫了一張轉診條給陶李六,“你拿著!”
憑著轉診條,陶李六輕輕鬆鬆的通過了哨兵,把林老五給送到了船上的醫務室。
“快把他扶到床上來!”前幾天才治好鑽井的瘧疾病人,這又出現一個,歸化民醫生自然也不敢怠慢。
林老五最怕的就是這個勞什子“衣物室”了,還沒走進裡麵就一股刺鼻的味道讓他感到頭暈,裡麵的假髡大夫裹著喪服似的白衣服,一塊白布遮住大半邊臉隻留出兩個眼睛銳利得能洞穿一切。
“叫他趴著,要量體溫。”大夫吩咐道。沒等林老五準備好,一陣冰涼的觸感就從他的下體傳來,為了得到神藥林老五也隻有含著眼淚忍受這份屈辱……
“體溫373度,稍微有些偏高。”歸化民大夫擰著眉頭。
“他都有什麼症狀”歸化民醫生一邊觀察林老五一邊向陶李六問道。
“稟告大夫老爺,他說他今天上工時就覺得身體發冷,心想熬一熬就過去了,沒曾想這晚上就開始打擺子,前幾天那個王工頭也是這樣子,我想該不會是染了那個瘧疾吧,這就趕緊往您這裡送了”陶李六說完,林老五就在床上很配合地顫抖了幾下,又連呼“好冷,好冷……”
“嗯,再做個檢查看看……”歸化民醫生自言自語的說著,轉身朝身後的大櫃櫥走去。
林老五斜眼一看,那正是放藥的櫃子!裡麵瓶瓶罐罐不少。心裡暗道有戲,這方法果然可行!還好這假髡大夫不會把脈,要不然自己這一手可就露餡了。
不一會歸化民醫生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根針和一小片透明的玻璃。林老五看不明白這是要做啥,心裡嘀咕著這短毛治病難道不靠把脈而是放血起卦嗎?隻見大夫先拿個了棉球在他手指上擦了擦,一陣涼意。隨後便手起針落就在他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再用那亮片接過幾滴血……
“南洋巫蠱術?!”林老五腦子裡立刻想起了無數恐怖的南洋巫蠱傳說,這些傳說在東南亞土著和華人群體中代代相傳,林老五深信不疑。這下,他不用裝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歸化民醫生哪裡想到此刻林老五心裡的翻江倒海,見他顫抖的厲害,還以為病情發作。趕緊搜集好血液樣本後就來到操作台做起了分析。
“他沒病,回去早點休息,上工的時候多喝點水就行了”歸化民大夫在看了幾項指標後做出了診斷。
“這……首長大夫,這可是瘧疾啊,不治療會死的,還是給他點藥吃吧……”陶李六沒見到他取藥,這櫃子裡的瓶瓶罐罐這麼多,實在分不清楚。
“我看你們就是想偷懶!彆給我裝了,你們再不從床上給我爬起來我就叫士兵來把你們架出去!”顯然這假髡大夫己看破他們的“裝病”的伎倆。
“這神藥還真不好搞呢……”夜裡回到窩棚,二人又商議起來了,今天他們至少是看到了放藥的櫃子。如果去偷,至少知道上哪裡偷了。但是問題又來了,這麼多瓶瓶罐罐,具體是偷那一罐呢?
按照陶李六的說法,罐子上是有藥名的,隻要到了現場,他肯定能認出來。
但是具體到要到船上偷藥這件事,兩個人都慫了。陶李六表示自己水性不好,林老五則說自己不識字,兩個人推來阻去,這般議而不決了半宿,二人都知道想忽悠對方去是辦不到了。
“既然如此,便一起去!”林老五下了悲壯的決心,“共犯險,同富貴!大不了給髡賊抓住了一起蕩秋千!”
陶李六可不打算為八字沒一撇的富貴去冒蕩秋千的風險,他坐在那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不緊不慢道“老五!何至於此,要說法子也不至於沒有,就是麻煩一些。”
“什麼法子?”
“你能弄到空木桶或者簍子麼?”
“這個不難,我這些天都在廚房幫忙,那裡用許多裝醬醋的簍子,都清洗乾淨了準備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