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些白皮怎麼都喜歡這調調?”吳廷偉不滿道,不過他並不關心這個,“孩子的病既然都好得差不多了,為什麼這對母子還天天都躲在窩棚裡不出來?”
“我也不清楚,這女人很怕人,以前隻讓我和安娜進去,現在崔永芳熟悉了也能進去。永芳給我說過她對人像有tsd一樣,不隻是對未知事物的那種害怕。安娜的意思是想多留他們母子些日子。既然如此就讓她留在這裡好了,她的飯錢算我的。”
“我靠!你這話說得太見外了吧,這點小事還要給你記賬不成?”吳廷偉用手肘推了下崔雲紅笑道,“他們肯留下來的話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我們以後和內陸的達雅克人打交道可以有個渠道了。”
“沒錯。”
“不過你對安娜越來越像是對兒媳婦的感覺了,哈哈哈……”
在沙灘的小帳篷裡,安娜繼續教女達雅克人說閩南話,為了便於稱呼,給她取了她最敬愛的保姆凱特琳的名字。
凱特琳雖然受了洗又有一個歐洲名字,其實也個本地的土著婦女,被巴斯滕買來之後一直是他的女傭人。安娜覺得眼前這個憂鬱的土著婦女身上也有凱特琳的影子。
“凱特琳,今天要學的詞是家,就像這裡……”安娜做出安心睡覺的樣子,又把凱特琳和她的孩子抱在一起,雙手向上合成一個房拱的樣子。
凱特琳理解了家這個詞的含義後,沒有如往常那般回應安娜,反而激動地抱緊自己孩子痛哭了起來“家……沒有!沒有!……嗚嗚嗚……家……”
安娜之前也看過凱特琳傷心流淚的樣子,但今天她這麼大的反應還是第一次見到,心疼地把瘦小的凱特琳擁入懷中。
凱特琳哭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但安娜再和她說話都沒了反應。安娜隻好退了出來,去找崔永芳訴說。
“就讓她自己呆著吧,看來她的家是遭受到了某種災難,我想起之前我家被戰火摧毀的時候也是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上帝保佑你,永芳,也保佑你的家人,失去家人實在是一件痛苦難受的事……”同樣失去了母親的安娜最能體會到凱特琳和崔永芳的心情。安娜很自然的拉著崔永芳的手和他一起做了祈禱,這讓崔永芳的臉漲得通紅。
兩人紅著臉走出帳篷才發現棧橋上來了兩艘陌生的中國商船,船上下來了幾個人正在歸化民的引領下朝著營地總部走去……
看模樣,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商人。去得又是首長們辦公起居的大帳篷,顯然來頭不小……
“長寧山第十一代鎮守總兵黃祺林見過各位首長……”在營地的大帳內,一位老者帶著一眾族人向吳廷偉、黃璐和崔雲紅行禮。
“多禮了,多禮了。黃老爺您一把年紀的人給我們行如此大禮,我們可經受不起呀。”吳廷偉虛扶了一下,客套道。
“哪裡,尊卑上下不論年紀大小。”黃祺林恭恭敬敬的起身道,“幾位都是元老院的重臣,尊貴無比的貴人,小老行此大禮亦是理所當然。”
崔雲紅和黃璐相視一眼這上來就灌米湯,肯定是有要事相求了。
黃祺林的身份地位和在本地的影響力,他們是非常清楚的。黃家在婆羅洲是實力不啻於素丹的地方實力派。他親自來登門,必有非常重大的事情相求或者商議。
所以吳廷偉也不敢怠慢,當即請他們落座,又命人拿來格瓦斯。
“小老此次前來,說來也是慚愧,還是為了恬著臉來求藥……”黃祺林並不喝這澳洲人的飲料。隻作揖道。
“這個……”吳廷偉倒有些為難了,對方上次是派了兒子來,這回乾脆家主親自出馬,給得麵子十足,再要峻拒未免顯得不近人情,“上次令朗過來已經把你們的情況給我說了。說起來是救助百姓的善事、好事。可是我們實在沒有多的藥給你們,這段時間我們在這裡也是消耗頗多……”
“幾位首長的意思,小老明白。”黃祺林道,“小老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耿拗之人,實在這次患病的人十分要緊,不得已拉下這張老臉來求元老院施恩。”
他這麼說,不用想必是黃家的重要人物了。要勞動他這個家主親自出馬來求藥,吳、黃、崔三人都想不出來誰會這麼重要。難道是他的長子黃世北?
“莫非是黃老爺子的長子嗎?”吳廷偉問道。
黃祺林卻猶豫了,遲疑片刻忽然道“這婆羅洲地貧物乏不似中原般富庶,但有兩樣東西卻價值連城,不知閣下可知樟腦沉香二物?”
“此二物渤泥皆有產出,在廣州亦有售賣,渤泥產樟腦沉香價值不菲可售重金。”吳廷偉出發之前也是作過文萊當地風土人情功課的,對這兩樣東西並不陌生,隻是不知這黃祺林為何提及。
“是了,此二物每年銷往中原及西洋諸國獲利不下數萬金,若是幾位首長能賜小老神藥,本年的樟腦沉香的一半額度我願交售給元老院,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