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處,您看,要不要我去把他們拉開?”揚聲器中,李管教的聲音響起。
許平秋眉頭緊皺,盯著屏幕,搖搖頭,道“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許處,還等什麼,再等就要出人命了。”一旁,林宇婧焦急的道。
她雖看不慣陳涉,尤其是在得知他因票昌被抓,妓女還是穿的警服後,就更加厭惡了。
但無論如何,那也是她教導過的學員,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毒販打死。
“等。”許平秋依舊搖頭,沒有改口的意思。
“許處”林宇婧還想再說。
許平秋抬手製止她道“你就沒發現這場鬥毆,餘罪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林宇婧不明其意。
“特訓的時候,你是教官,和餘罪也交過手,他格鬥水平如何,你是知道的。說不上頂尖,但打一個焦濤,不應該這麼吃力,至少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許平秋一邊盯著屏幕,一邊解釋道
“這場鬥毆,從一開始餘罪就沒出全力,警校學到的那些格鬥技巧,他一招都沒用過。練了四年的招式,竟然能忍住不用,這比用出來可難多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他能留力,就證明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中。”
林宇婧略一回憶,發現確實如此,陳涉雖然下手夠狠,但打鬥技巧基本還停留在中學生鬥毆的層麵,完全不像是警校出身。
“他為什麼要這樣?”林宇婧不解道。
“當然是為了隱藏身份,你沒注意到,他一開始報的就是假名嗎?包括他筆錄上交代的,姓名,住址,父母,學校,社會關係,全都是假的,他編造了一個完整的身份,並一直在扮演。”
“為什麼啊?他這麼做的動機呢?演給誰看?”林宇婧追問道。
“他,傅國生。”許平秋指著屏幕中的傅國生,道“演給他看。”
“不對呀。”林宇婧搖頭,道“餘罪怎麼知道咱們的目標是傅國生?他連洋城特訓是為了選特勤都不知道,更彆提‘富佬’這種機密了。”
“跟蹤、反跟蹤、偽裝、格鬥、情報搜集,以餘罪的聰明勁,估計看到課程表的第一眼,就猜到咱們在選特勤了。”
“您太瞧得起他了,真聰明的話,還會在考核期間跑去票昌?而且還被抓了”林宇婧反駁道。
“這正是餘罪狡猾的地方,他明目張膽的去票昌,就是在跟咱們叫板呢。
這裡麵有兩層邏輯,首先,選他當臥底,就要幫他背書,票昌是自汙行為,屬於行動需要;不選他,他正好借此脫身,不和咱們玩了。
第二層邏輯,肯幫他背書的,能容忍他犯些小錯的,在他看來就是好領導,可以去做臥底賭個前程;如果領導比較死板,就一定不會選他,同樣他也不會為這樣的領導賣命。
咱們在選臥底,他也在反向篩選咱們。”許平秋解釋道。
“這聰明人都活的這麼累嗎?”林宇婧理清其中邏輯,不由感歎一句,隨後又接著問道“那傅國生呢?您還沒說,餘罪為什麼會確定他就是臥底目標。”
“這正是我剛才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許平秋揉了揉眉心,問道“正常情況下,發現學員被抓,咱們會是什麼反應?”
“當然是第一時間聯係當地派出所,了解具體情況。”林宇婧不假思索的答道。
“對。”許平秋點頭道“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餘罪瞞報造假,派出所無法確定嫌疑人身份信息的情況。隻需要走正常流程,把他關進拘留所就行了。不過,現實卻是”
“現實卻是,因為我的疏忽,沒能及時發現餘罪的異常情況,導致他被關進了看守所。”林宇婧接話,檢討道。
“不錯,但餘罪不知道你的疏忽,他也不會往這方麵想。他隻會認為,是咱們故意把他送到看守所的。正巧看守所裡,還有個氣場很足的大佬,蹲班房都有保鏢貼身保護。”說到這,許平秋頓了頓,總結道
“將這些都聯係到一起,餘罪的行為就解釋的通了。他以為自己被選中成為臥底,而傅國生就是他要接觸的目標。”
“原來如此。”眾人皆是恍然大悟。
同時心中也在感歎,這一老一少,心眼也太多了。
要不是許平秋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們講,他們估計到死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管眾人作何感想,許平秋沉吟片刻,吩咐林宇婧道“小婧,聯係河北方麵,把他編造的身份落實。從今往後,隻有陳家溝無業青年陳涉,至於餘罪,那是他為了逃避法律製裁,編造的假身份。”
“許處,您決定了?”林宇婧驚訝道“可選拔才剛開始”
“不用再選了,餘罪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許平秋看著屏幕中,那個搖搖欲墜,卻始終不肯倒下的身影,感慨道“他都這麼拚了,沒道理我不給他一個機會。”
眾人聽後,知道領導主意已定,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皆是望向屏幕中的陳涉,露出羨慕又佩服的目光。
能讓領導這麼看中,將來的升遷速度一定慢不了。
但陳涉表現出來的心智和能力,也確實值得領導的賞識,沒什麼好嫉妒的。
然而,眾人羨慕的陳涉,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狗日的管教怎麼還不來?老子屎都要被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