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樓的經營範圍極廣,不管是各類扇麵兒,還是床褥和幔帳,都需要新的花樣兒。
隻要想想,這麼美好的圖案若是被用上,該是多麼吸引人啊,這麼想著,陳娘子就止不住的高興了。
她下定決心,不管對方是不是要坐地起價,也必然要拿下這些圖樣兒的。
對方的表情變化,自然是逃不過杜蘭月的眼睛,但她也不是沒有操守的,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既然是之前說好的,我自是沒有什麼意見,就按照陳娘子說的來!”
何二郎畫工不錯,但礙於隻是童生身份,值不了十兩銀子!當然,若陳娘子是個有遠見的,將他的這幾幅真跡收藏起來,等到何二郎位極人臣之時,就不是十兩銀子的事兒了!
說不定,有人為了求得一幅首輔大人的真跡,不惜萬兩黃金,也是有可能的。
似是沒想到對方如此守信,陳娘子眸中一頓,略帶吃驚地抬起頭,複又笑道,“杜妹妹也是個爽快人,倒是我占便宜了。不知這作畫之人是何人?頗有大家風範!”
“陳娘子還懂畫?”
“嗬嗬,我年幼的時候,家境還不錯,家中兄長頗喜文墨,所以也沾染了幾許。這畫的構思自是不必說,但畫師能張之於意而思之於心,既有真景物,又有真感情,使得畫作自然呈現出一種境界,有曲儘其妙之能呢!”
杜蘭月不懂畫,但不妨礙她能聽懂,能得到這般誇獎,說明她家相公作畫的時候,還是很費了一番力氣的。
她是該感動的吧?
好吧,過幾日包上幾個特彆口味的粽子,給他改改口味!
“陳娘子謬讚,這幾幅畫都是我相公所作。”杜蘭月與有榮焉,雖說不是自己畫的,但夫婦一體,他畫的不就是她畫的?
何二郎夫婦一體……
陳娘子更驚訝了!
直道是這杜小娘子的舉止形容,不像是個普通的閨閣女子,若是待字閨中的,即使很少拋頭露麵,但多少都能在錦繡閣混個臉熟。對方既已經成親,難道夫家不拘束著?隻有農家的婦人才能自己出來做買賣。
和縣大戶人家的女眷,出門都是帶著丫鬟,甚至有循規蹈矩的,還要帶上冪笠,哪裡能如她這般橫衝直撞,上來就找自己談生意。
此時,又聽說這畫竟然是她夫君所做?才不由地驚呼。
“敢問妹妹的夫君,竟然是讀書人?”
“正是,如今就讀於含光書院。”
“哎呦,果然是個青年俊才,就算是沒見過模樣兒,也知道定然是個鐘靈毓秀的人物!見妹妹這般就知曉了!”
陳娘子對她肅然起敬,含光書院是和縣最大的書院!能進那裡讀書的,要麼是家境優越、捐助書院有功的,要麼就是文采武功都頂呱呱的。
如今書院的山長據說是當年的進士,人人都道,含光書院這是要發達了!
杜蘭月忙連忙客氣一番,也再次體會到了時下人們對於讀書人的尊重。
士農工商,商戶的地位最低。
陳娘子雖然是管事娘子,混到這個程度上,已然是不錯的了。但如今在她這個童生娘子跟前,還是有些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