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神凰不死!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數年過去,不死山深處,落葉紛飛,桃香溢人,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落葉紛飛中盤膝對立而坐,手中執棋。
太歲神情平靜,眸子深邃如古潭,閃爍著粼粼的光澤,光澤之下,映照著親子太澤的身影。
太澤十二歲,站起來,頭到太歲肩膀,淡薄的青衣下是薄弱的修為,神情平靜如水,又似一塊萬年青石,看多了滄海桑田。
但也隻是像,少年稚氣與衝動始終在血脈之中。
“終究是個孩子。”太歲心中滿意。
這些年他一直儘量克製自己與太澤接觸,生怕自己成為太澤的心中神。
太藥曾帶著太澤去體驗各種修行道路與體係,去拜訪隱居的上蒼諸帝,去跟著村子中生活的長輩、祖輩與同輩接觸,去看不同境界的人,看他們的一言一語。
種道!
道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他歸根結底是世界的根源與本質,修道最後還是要趨同於世界。
不過路徑選擇不同,銅棺之主選擇超脫,把自己差點玩死,他選擇的追尋本質中的本質而已。
種下足夠的大道與感悟,每一種都是最好的啟發與營養,會是太澤未來成長的資糧。
“父親,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的人間悲苦,人有辛酸苦辣,世界與文明有春夏秋冬……”太澤很疑惑,他見過太多的世界,看過太多的曆史,甚至知曉上一個大時代的事情。
但,他不懂。
他終究才十來歲,上蒼諸帝與長輩也嚴格遵守太歲的叮囑,隻讓他看,讓他自己感悟,從不解釋。
“因為都是弱者,包括我也是。”太歲沉吟片刻,開始對太澤進行教導。
自己的兒子自己關心,太澤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涅槃池、歲煌劍、自身翎羽所鑄的戰甲、十幾道分身、禁器……他可是全放在了太澤身上。
甚至,他的一部分本體其實就蟄伏在太澤體內,守護著太澤。
“弱者??”太澤震驚。
彆以為他不知道,太歲的戰力早就超越所謂的祭道了,可以說,立足於世界根源,執掌太初的太歲,花粉帝都不是一招之敵。
太歲沒好氣,看了一眼太澤。
這個兒子,是不是有點蠢啊?
“哦~”太澤聲音低沉,瞬間反應過來,臉色有些暗淡暗淡,輕聲道“我是你的弱點嗎?”
他很聰明的,自然從太歲的眼神讀懂了本質。
太歲點頭,平靜的臉色化開,笑容燦爛;“你、你母親、祖父祖母……他們都是我的弱點。”
太澤興奮丟下棋子,猛地撲在太歲懷裡,高興道“那就好。”
他不是父親的負擔了。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太歲抱著太澤,輕聲講述著昔日自己與荒古禁地的戰爭。
那是理念的鬥爭,是利益、人心與道路的對決。
太歲在飛仙戰場縱橫捭闔,一次次剁碎了洪荒煉氣士的精銳……煉氣士的防禦被打破,昆侖族隨即進攻,億萬煉氣士慘死,鮮血染紅大地,白骨在血河中漂泊,修行者慘死的怨氣與哀嚎甚至淹沒一荒的天穹。
……
葉凡胸中有氣血,在煉氣士死絕洪荒古星被摧毀後,攜帶荒古禁地之力,裹挾聖體一脈最後的輝煌,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葉凡的人族至上理念,一名又一名大聖被釘死在星空,昔年聖靈族的蠻橫,太歲的威名,聖靈的複仇……
星空被染紅,一座又一座的淨土於大陸被打碎,被碾碎的人族古路城市,被反複折磨與擊殺的葉凡妻子……
……
太澤聽得如癡如醉,仿佛代入了昔日的太歲,親自參與兩個頂級大勢力的殘酷鬥爭。
最後,因為親人一次次被屠殺,葉凡道心破碎又重組,絕望中憤怒淹沒一切,但在敵人太歲的實力下被碾碎。
……
沉默良久,太澤久久未語。
“許瓊和葉凡的父母錯了嗎?”太澤開口。
葉凡信念的崩塌是從父母與妻子被反複虐殺開始的,是因為弱被抓到,還是葉凡智商、計謀甚至大局觀跟不上父親?
他有些迷茫。
“神凰族是禁區,不死山是禁區。”太歲平靜道。
葉凡當年即使拉出狠人與無始都無用,因為他背靠石皇、不死天刀、不死天皇、梧桐古皇……一大票的古皇與狠人。
彆看他當年很多情況看似凶險,但其實真到要死的時候,昔日主宰宇宙的長輩們能掀翻這片宇宙,黑暗動亂?
毀滅一大片的帝星都可以。
“那你說自己是弱者?”太澤更疑惑了,他沒有經曆太多,雖然看得多,但沒有一位長輩為他梳理,太多繁雜與浩瀚的見識反而困住了他,太歲就是在為他梳理。
“因為路黎、顏如玉、在外的神凰、聖靈他們也會讓我暴怒。”太歲輕歎一聲,當年其實他這一方死人不少的。
繼續道“暴怒就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會有破綻。”
“哦……”太澤懂了。
強弱是相對的,至少當時葉凡是有機會毀滅父親道心的。
一旦父親在意的長輩死亡數量激增,在公平對戰中隻要激怒,抓住一瞬間戰機,就可以擊敗父親。
當年父親一旦敗,道心會不會出事?
會不會引發聖靈族內部的動亂,太初、聖靈皇脈、聖靈皇子都在虎視眈眈。
那一戰敗了,暴露出的戰鬥細節被分析出來,會不會讓眾多帝族燃起希望,從而聯合坑殺父親?
太歲欣慰地笑了,雖然這個例子不太行,他可不在乎輸贏,要輸的時候是會掀桌子的,但太澤懂了就行。
“人道殺仙王也是這樣嗎?”太澤問出了心中疑惑。
說實話,村子中很多新生代還是認為是神話,畢竟太歲前期的條件太差了。
“貪婪也是弱點之一,隻是一般人很難捕捉到,捕捉到不可能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