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臣站了起來,看著蘇睿白穿著鞋走往浴室,又靠在門口看著她放熱水。
浴室裡安靜極了,隻有嘩嘩的水聲。易楠臣忍不住的低低的笑出聲,扯開領帶,優雅的開始解襯衣的扣子。
易楠臣今晚倒是挺正常的,沒有再耍無賴。他洗澡,蘇睿白則是看電視。才剛看了沒多大會兒,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一看,是肖驍打來的。
微微的猶豫了那麼一下,蘇睿白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
肖驍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那邊安靜極了。聽到蘇睿白的聲音後柔聲道“阿白,於珊的結婚禮物我已經買好了。我送去給你看看吧,要是不適合再換。”
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聯係,可她大致喜歡些什麼,肖驍當然也知道一些。他在商場上混了那麼久,當然不會是白混的。哪用得著蘇睿白看。
“不用了,我不太會挑選。你做主就是了。謝謝你了驍哥哥。”蘇睿白認真的道謝。於珊以前的時候喜歡過肖驍,這些年她沒和她聯係,但肖驍卻是和她有聯係的。這次請她,估計也不過就應過景而已。
不是她敷衍,而是本來關係就不是特好,何必假惺惺的虛與委蛇。
她拒絕,肖驍有些失落。同時又未她相信他感到高興。這感覺,好像回到了在學校的時候,她成天叫著驍哥哥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他說什麼,她都不會有疑慮。
肖驍臉上的笑容澀澀的,沒有再說著話題,裝作若無其事的柔聲問道“阿白,聽說陳曉和會在帝都舉行鋼琴演奏會,我弄了門票,你抽時間我們去看好不好?”
蘇睿白忽然想起去年曹家的晚宴上他遠遠的站在人群中看著她坐在鋼琴前那種噬骨的冷漠來,她微微的有些恍惚,忽的又想起易楠臣帶她去看陳曉和的演奏會的場景來。
酸甜苦澀的滋味在心底翻湧著,蘇睿白搖搖頭,道“謝謝你驍哥哥,去年我已經看了他的演奏會,今年就不去了。”
自從蘇睿白失去手指之後,肖驍幾乎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的。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起來,去年的時候,陳曉和曾經在洛城舉行過演奏會。
他竟然又慢了一步。肖驍臉上的笑容更是苦澀,眸子裡一片黯然。其實,他很想問問蘇睿白,到底是誰帶她去看的。可他一個字也問不出來。不是她,她根本不可能失去手指,他有什麼資格再問她這些?
肖驍本是想再勸勸蘇睿白去的,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隔了好一會兒才強笑著道“彆急著做決定,我把票留著,你到時候再看看吧。”
說完,怕蘇睿白拒絕,他又微笑著道“你最近去了爸那邊嗎?我聽他嘮叨了你許多次。還找到了一些你小時候臨摹的字帖和一些書,你要有時間就過去拿吧。”
在肖雲委的裡,他這個兒子現在是不如蘇睿白討喜的。他現在雖然不趕他走了,可他們之間的話卻少得可憐。很少很少會有交流。
其實蘇睿白也並不是許久沒過去了,隻是這段時間忙。她點了點頭,應了一句好。
肖驍不知道是舍不得掛電話還是怎麼的,竟然微笑著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來。除開這幾年,他們的以前都是美好純粹的。如果不懦夫的逃避,可供回憶的東西很多很多。
他是有分寸的人,隻說了一件之後便打住了,微笑著道“沒事早點兒休息,五一的時候我過去接你。路上肯定會堵車,稍微走早點兒,到時候我拿了毯子你在車上再睡。”
是了,還沒結婚的那幾年。如果是有活動或是外出旅行,蘇睿白都愛在車中睡覺。
“沒事,不用麻煩了。在車裡睡覺不太舒服。”蘇睿白的說得平靜極了,仿佛已將以前的事全都忘記了似的。
就算是回憶,許多時候,站在原地的都隻有自己。劇烈的疼痛席卷著每一個細胞,肖驍突然仰頭靠在牆上,任由握著手機的手下滑。
蘇睿白等了一會兒沒聲音,以為肖驍忙去了,掛斷了電話。
電視中說些什麼她再也沒看,站在大大的落地窗俯瞰著清冷的夜色,忽然想起那次去看陳曉和的演奏會的場景來。
雖然已經隔了那麼久,她卻還記得當時的那種心情,以及易楠臣說過的話。很奇怪,陳曉和那天演奏的曲子,她竟然會已經記不起來。
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她才轉過身,倒了一杯水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易楠臣這人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鐵人,衝了個熱水澡之後依舊神采奕奕的。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了一副五子棋來要和蘇睿白下棋。
五子棋這東西蘇睿白會,以前的時候林建成就愛教她和林宏宇下。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碰,但她卻是雀雀躍試的。
易楠臣也不下什麼賭注,好像隻是單純的想下棋似的。兩人盤了腿坐在沙發上,邊下著易楠臣邊悠悠的道“蘇睿白,五一的時候徐成岩他們打算去爬山,我們也一起去吧?”
對手是易楠臣,蘇睿白並不敢掉以輕心,心思都在棋上,唔了一聲沒有說話。
易楠臣也不等她回答,抬頭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低笑著道“你這小身板還得多鍛煉鍛煉。”
蘇睿白的體力算是好的,可比起易楠臣來卻差了一大截。不過他這話帶了歧義,指的是某方麵蘇睿白還不經累,所以得多鍛煉鍛煉。
“你不也沒鍛煉?”蘇睿白的心思不在這兒,壓根就沒聽出他話中的歧義。
易楠臣慢悠悠的落了子,道“我不鍛煉不也照樣的收拾你?昨晚是誰一直叫著不要了的?”
昨晚的火雖然是她點起來的,可受不住最先告饒的也是她。他邊說著,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蘇睿白。
蘇睿白的臉一熱,不再繼續這話題,道“五一我沒空,以前的朋友要結婚,我已經答應過去了。”
她對於珊來說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不然也不會讓肖驍邀請她,電話也不打一個。可她邀請的是以前的玩伴,她要是不去,好像又不太好。
“以前的朋友?小時候的?”易楠臣抬頭漫不經心的看了蘇睿白一眼,又淡定從容的落下了一顆子兒。
蘇睿白嗯了一聲,琢磨著該將子兒放哪兒,想了想,又補充道“請的都是以前的玩伴,我要不去不太好。”
易楠臣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卻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