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厘目光停在他臉上,輕聲道“再喊一聲。”
傅識則“?”
雲厘重複“再喊一聲。”
傅識則側頭看她,眉眼一鬆,繼續低聲喚道“厘厘。”
寂靜無聲的客廳裡隻餘他清淺的聲音。
雲厘忍住撲上去抱住他的衝動,心滿意足地問道“你剛睡醒嗎?”
傅識則思索了會,意有所指“酒醒了。”
領會到他的意思,雲厘不受控製地彎起唇。
傅識則“過來點兒。”
雲厘動了動,挪到他身旁,感受到自己的腿輕貼到他的腿側,隱約有些溫暖。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陪我待一會兒。”
“我想先去倒杯水……”雲厘自覺有點煞風景。
“我去倒。”傅識則沒在意,起身到廚房,雲厘聽到了燒水的聲音,過了幾分鐘,他坐回原先的位置,將溫水遞給她。
雲厘喝了口水,見傅識則一直看著自己,明知這光線他肯定看不清楚,她卻依舊差點嗆到。
她窘迫地將杯子放回桌上。
屋裡開著暖氣,雲厘覺得悶熱,將外套脫下。傅識則聽見昏暗中她脫衣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視野中看不見反而助長了想象。
他不自然地拿起剛才她那杯水喝了一口。
雲厘提醒“那杯水是我的,你拿錯杯子了。”
傅識則嗯了聲,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廚房沒開暖氣,低溫讓他僅存的思緒清晰了點。
但還是好困。
傅識則將杯子放回雲厘麵前,在黑暗中沒待多久,迷迷糊糊的,傅識則直接宕機進入睡眠狀態。
雲厘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時,傅識則已經睡著了,離他把杯子放下隻過了一兩分鐘。
一時之間雲厘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邊的人上,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她覬覦了那麼久的人。
雲厘想起他向來疲倦的雙眸,今晚他可能又失眠了。
睡不著,也不敢玩手機,雲厘隻好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一覺傅識則睡了將近兩小時,刺眼的日光都沒把他晃醒,蘇醒前,他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留意到他的動靜,雲厘偏頭,恰好傅識則也抬頭,動作卻受阻,額頭貼到她的臉頰上。
“……”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近距離的的接觸,傅識則身形一頓,然後慢慢地坐直身體。
他話裡帶著睡意“幾點了?”
雲厘看了眼手機“八點。”
“吃早飯?”他側頭,雲厘現在才有機會仔細看他,他穿著淺藍的絲綢睡衣,眼角耷拉著,困倦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頹唐。
雲厘點點頭,站起身,兩小時沒動,她的四肢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回房間後,雲厘拿上化妝包到公用的洗手間,花了半個多小時畫好妝後,她戴上綠珠寶耳飾,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的殷切與期待是她未曾想過的。
換了件高領毛衣,下樓前,雲厘想了想,還是帶上了圍巾。
傅識則已經在門口處等待,兩人剛到外頭,他的視線下移,停在她手上的圍巾。
這視線讓雲厘紅了耳尖。
她上前一步,手抬起圍巾,動作做了一半。傅識則沒動,安靜地看著她。片刻的沉寂後,雲厘突然就慫了,準備給自己圍上。
傅識則“……”
傅識則“我有點冷。”
雲厘的手頓住,木訥地移向傅識則,他配合地俯身靠近她,等待著雲厘一圈一圈地給他圍上。
她將臉埋進毛衣領子裡“可以了。”
剛到餐廳門口,雲厘便一連接到雲野打的幾個視頻電話,雲厘直接摁掉。雲野鍥而不舍地繼續來電,她不由覺得是尹雲禕那邊有什麼事兒。
傅識則“接吧。”
視頻接通後,雲野一臉乖巧地堵著屏幕,雲厘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和傅識則拉開距離。
“姐,你怎麼跨年啊?”
聽見這個“姐”字,雲厘警惕起來“不知道。”
雲野好聲好氣“姐,我元旦可不可以去南蕪啊?30號是周五,我可以坐晚上的飛機。”
雲厘“你來乾嘛?”
少年理所當然“就是陪你跨年。”
雲厘事不關己道“身份證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捆著你的腿,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什麼都沒聽到。”
“機票好貴……”見她如此堅定,雲野的臉皺成一團“求你了。”
清楚他意圖的雲厘直接道“沒錢。”
“元旦不行,那寒假也行。寒假的時候可以有錢嗎?要不你借我,我過年拿了壓歲錢還你行不?”
雲厘還記得他上次兩塊五的分期付款,眉毛也沒抬一下“分期還款啊?一年還一次嗎?”
雲野發誓“這次肯定不分期!”
“要不這樣,你之前不是喜歡我書架上那個手辦嗎?我跟你換個機票錢!”
雲厘想了想價格“你這好像虧了。”
雲野“可不可以。”
雲厘“那也不行。”
雲野連說了幾個想法,雲厘不為所動。他一著急“我遠程到直播間出鏡行不?”
“一邊去。整天歪門邪道的,影響了你學業我要被咱爸打死。”想起來關心弟弟了,雲厘隨口問“你上次考試第幾?”
“年級第八。”
“……”
同樣在西伏實驗中學,當年雲厘的月考成績長期徘徊在200300名之間。
雲厘喝了口水,故作鎮定“如果你期末保持這個成績了,我就勉為其難為你賺個機票錢吧。”
雲野眼睛發亮“我保證我期末還是這個成績,機票錢能提前給我嗎?”
雲厘“……”
雲厘“不能。”
雲野又變回平時那副樣子“雲厘,你真小氣。”
雲厘無語道“你下個月彆來求我。”
雲野“那可不行。”
沒和他繼續扯,雲厘直接掛了電話。
傅識則沒打算偷聽她的電話,還站在原先的地方,卻是一直看著她,以至於她轉身的瞬間,兩人的目光便直接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