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子影七都醒著,一時無所適從。
李苑托腮打量這兩人,嘴角翹起來,玩味笑笑“喲。”
影四寡淡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尬色,低聲道“回王爺,隻說家常。”
李苑彎起眼睛“我也沒問啊。”
影四“……”
鬼衛身子骨硬,恢複力驚人,加上王府的好藥能用的全用了,休整一夜,精神緩和得七七八八,動身去李苑安排的各處辦事。
影焱生前在王府劍塚裡藏了一批火藥,李苑想方設法把火藥運往燕京周遭藏匿。
李苑從袖裡拿出一份金絲玉帛,放進影七手裡。
居然是一份無鑒印的空白聖旨。
“如今燕京皇城戒備森嚴,今夜隻能靠你一人潛入,去給這幅聖旨蓋上玉璽,今晚動身,我們送你進去。”
“皇城禁衛已被李沫的人消耗無幾,宮中密探也有本王的人,完成後有人接應。”
“多小心。”
李苑連著囑咐了幾句,潛入敵後的任務非飛廉組無影鬼莫屬,可李苑私心不想讓影七與李沫正麵交鋒,李沫狡猾歹毒,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暗悲守著。
“是。”影七嚴肅領命。甚至打心底裡躍躍欲試。
他願意為主子鞠躬儘瘁,享受著被主子需要的責任感。
燕京城沉寂數日,飛雪卻更盛,一層又一層的雪壓得樹頭彎垂,倚梅園梅花淩亂。
白雪將世間繁雜顏色掩蓋,以至於大軍壓境火光衝天之時,老百姓們還以為外邊兒是曾經的歌舞升平,等著黎明晨起的雞叫,等來的卻是炮火攻城戰馬嘶鳴。
大承曾兵力四分,如今天威營駐守西疆未歸,嘯狼營虎符被封,僅靠皇城禁衛神鳶營和一眾密探,無論如何抵擋不住嶺南鐵騎的滔天陣勢,二十萬定國驍騎衛兵臨燕京城下,可謂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城門。
嶺南王世子李沫手持鹿角弓,一身嶺南王府六翼蝴蝶紋赤焰袍,領數萬精兵闖皇宮,身邊跟著一頭凶猛黃金豹開路,黃金豹能一口咬碎禁衛護甲,帶著李沫直奔皇帝寢宮。
李沫果真說到做到,慘淡經營二十年,隻待一日龍袍加身,篡位改史不過一念之間。
他一進燕京城,即刻下令封鎖所有城門,嚴防死守,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強行鎮壓尚在城中的文臣武將,待這城門大開之日,便是徹底的天翻地覆。
皇宮遭血洗,一場亂世浩劫二十年前就已暗潮湧動,如今殺機四伏,二十來年前天象有言霸星出世,無論皇帝如何扼殺被視為霸星的嬰兒,興亡罔替終究逃不過因果劫數,無謂的殺戮暴行和壓抑不過是催生出李沫和李苑,毒蛇吐紅信,藤蔓縊巨樹,翻覆於悄然之間。
暗悲去東宮察看,奉李沫之命刺殺太子,沒想到東宮空著,不見人蹤影,太子的兩個兒子竟也不在學宮。
“太子溜得倒快。”暗悲收了鮮血淋漓的劍,跨過滿地宮女太監的屍身走出東宮,向李沫複命。
李沫早已背倚黃金豹,坐在龍椅上把玩玉璽多時了。他懷裡抱的鹿角弓尚在順著弓弦滴血,身穿龍袍的老皇帝倒在李沫腳下,脖頸橫著一道血紅的弓弦勒痕。
黃金豹輕輕舔了舔李沫臉頰上濺落的血跡,金黑相間的豹尾依戀地卷在李沫手臂上。
李沫隨手扔下玉璽,疲憊地靠在龍椅上,揉了揉山根“結束了。累。”
暗悲躬身複命“稟報殿下,太子潛逃,還沒下落。”
李沫闔眼休息“隨便他。”
暗悲又問“齊王殿下如何處置?”
李沫勉強打起精神,半睜著眼睛“他還能怎樣,讓他在越州待著吧。沒了那幾個影衛,他還能翻出什麼花樣兒來,放火燒王府……還真像苑哥能乾出來的事兒,怎麼沒燒死他。”
暗悲想了想,試探問“那,屬下去接嶺南王……回朝?”
李沫還有父王在,奪了皇位也得拱手讓予嶺南王李文晏。
“不急。”李沫冷冷勾起唇角,“戰功是我的,兵馬也是我的,龍椅難坐,勞心勞力,讓父王安心頤養天年吧。”
暗悲頷首“是,殿下,額不,陛下。”
突然,外邊有信使眼線匆匆來報,拖著重傷的身子踉踉蹌蹌爬進大殿,淒厲道“屬下是洛陽駐地定國驍騎營信使,洛陽地牢有人劫獄,齊王府的影衛儘數逃了!”
李沫倏地睜開眼睛,攥緊了鹿角弓。
燕京城外,數萬定國驍騎衛把守城門城牆,任憑風雪落在盔甲上,士兵巋然不動。
李苑策馬領著鬼衛接近皇城,在距離城牆數百步外佇立觀望。
憑影七的輕功,一堵城牆本攔不住他,無奈定國驍騎衛嚴防死守,一隻小蟲都無法靠近城牆。
影四與影七再次確認了突破路線和回程路線,將守衛薄弱處一一指給影七。
影疊捧著小茶杯吹了吹熱氣,翻手一倒,茶水順著杯沿淌下,在影疊手中凍結成一支細長透明的冰箭,遞給李苑。
李苑隨手拿過寒氣飄渺的冰箭,搭在龍骨彎月弓弦上,對準了皇城上的嶺南王旗。
他低聲道“影七,半個時辰內出來。”
“遵命。”影七在腳邊岩石上借了一把力,身形飄忽驟然消失,下一瞬已在百步外的半空緩緩墜落。
再厲害的輕功也遠不至於騰雲駕霧,百步外墜落已是極限,他需要東西再借次力。
影疊輕吐了一口寒氣,霎時北風呼號,暴風雪席卷城牆,揚起的雪沙如同幕簾,將所有人的視線蒙上一層白霧。
李苑白衣長發隨暴雪翻飛,桃花眸子眯成一條線,緊拉弓弦的手臂在袖中繃出肌肉的形狀,指尖一鬆,一道冰箭裂空疾走而出,穿過怒號的暴雪,如一道白光,恰落在影七腳下。
影七腳尖輕踏冰箭借力,一觸即分,化作無數虛影朝著城牆上迎風獵獵的嶺南戰旗而去。
影七落在城牆上的一刹那,冰箭霎時洞穿影七身後的守衛喉管,封住氣門,一箭斃命。冰箭碎裂,化作一束寒煙。
他回望了一眼主子,順著紅磚青瓦消失在暴雪掩映中,進了皇城深處。
李苑緩緩放下龍骨弓,勒馬回頭“走,把火藥埋上。”
身邊鬼衛領命四散,李苑獨自策馬離開,往嘯狼營駐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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