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之臣!
青平。
賀安常下了馬車。
顏絕書掀開簾對他比劃了一個不太文雅的手勢,而後甩簾揚塵而去。
賀安常才暖起來的身子在這大冷風裡飛速的耗儘,凍得唇都泛了青。他就小包袱一個,廣袖飄飄的立在風雪裡,比路邊的雪人還要清冷。
遺憾的是顏絕書並未鬆口。
賀安常沿著這路慢慢走,尋思著包袱裡還剩幾個碎銀。誰知他到了客棧,在包袱裡一摸,一個子都不見了。這客棧掌櫃心善,見他年輕俊秀,一身薄衫乾淨整齊,便鬆了口,要允他住一晚。
賀安常站在櫃前沉默片刻,還是謝了好意,轉身離開了客棧。
大雪漫天,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淨生才理完柏九給的任務,從屋裡出來的時候見天已經暗了。蕭嫣去了長河沿駐兵,因柏九在,府裡邊靜的能聽見雪下的聲音。
謝淨生自覺無聊,順著廊走,肩上鬆垮著方才隨手拉的大氅,打著哈欠出了門。
外邊雪下的大,他抄了個傘,在路上隨便踩踩雪,權當放空這連日飛轉的腦袋。
這走著幾步,還沒出他府邸範圍,就見一雪人立在路邊酒攤上一動不動。謝淨生瞟了一眼,見那人薄衫青色,覺得眼熟,索性轉了頭去看。結果這一看,他的魂險些驚飛了。
“賀安常!”謝淨生大喝一聲,丟了傘幾步就跨過去,將人一拉,觸手冰涼。他扯了大氅就將人裹起來,把賀安常頭上肩上的雪都揉拍掉,驚道“你站這兒乾什麼!”見這人唇都凍青紫了,頓時將人抄抱起來,回身就往府裡跑。
賀安常手指凍得僵硬,他縮了縮脖子,埋進大氅裡。
熱水熱燙被窩暖爐一股腦的全來了,謝淨生塞他入了自己的被,裡邊早被侍從用暖手捂的溫熱。脫他靴時抖了半筒雪,將人飛快扒乾淨裹起來,送了熱湯在他手裡。
這會兒賀安常才緩回些知覺來,他像是凍住的唇角動了動,細微的幾乎看不見。他道“顏絕書趕我下車。”
謝淨生看他臉頰回了色澤,正急問他怎麼來這兒了,聽見顏絕書的名字眉間一皺,“他怎麼了?腦子被驢踢了嗎?”
賀安常抿緊唇,道“你沒讓我進來。”
謝淨生又氣又惱,握了他的手見還是冰的,帶著在自己臉頰上左右各打了一下,“我是混賬東西!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的?站路邊乾什麼?”
賀安常淡聲“銀子掉了。”
謝淨生見他風輕雲淡,真是氣急了心疼,又不敢罵人,隻得孫子似的道“那就站路邊啊?”
“你出來不就能看見了麼。”賀安常垂了眸,“你這麼晚才出門。”
謝淨生語結,又有些好笑,拇指擦了擦他的頰麵,“我說今兒個怎麼老是心神不寧,原來我大爺在門口我呢。明天我就給人說好,以後你一踏進青平,我就準點趕上去接。”說著指間用了用力,“快喝湯。”
賀安常不動,隻道“我是來見顏絕書的。”
“再說,先喝湯。”
“顏絕書壓了糧,北陽已經陷入無糧困境,再——”頰邊的手掌猛然用力,將他臉抬起來。
謝淨生壓在那薄淡的唇上一陣狂肆,甚至將他狠狠抱進懷裡。賀安常隻得抬起一隻手,免得湯灑在床上。謝淨生一手順著他的胳膊摸上去,將碗接了,偏頭喝了一大口,轉回來全部給他送進嘴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壓在了被褥間,熱燙感傳到了腳趾,賀安常酒醉似的水眸桃紅,能呼吸時已經起伏混亂。
“我以為是來見我的呢。”謝淨生抱緊人,在他迷離的眼邊親昵磨蹭,“站路邊真是嚇死我了。我給你說,青平夜裡比京都冷著呢!你要是無聲無息凍成個冰雕,北陽都該涼透了。”又籠在他上方,迫人道“讓蕭禁提了音,我肯定在京都外邊等著你。”
賀安常抬手拍了他頰麵一下,“見你乾什麼。”
兩人其實已經有小半年沒見過麵了,謝淨生想他想的不行,光是想想他都硬的嚇人,更彆提這麼近的呼吸可聞,但眼下的確不是該做點什麼事的時候。
謝淨生埋首在他鬢邊狠嗅了一下,將人抱按在懷裡,側倒在床上。
“北陽的糧是問題,大人如今盯著顏絕書,正是讓他動作不能。沒有徐杭,該有京都,隻要小王爺派個人出來,糧食的問題便交給我們周轉。”
“平定王是要暗通京、南糧倉,轉集糧於北陽?”賀安常被他按的太緊,悶聲將他推開些,才能仰頭說話。“唐王不會坐視不理。”
“江塘嘛。”謝淨生疲懶的笑笑,“唐王就是再心急,他也過不了長河。”
“誰在攔他?”
謝淨生低頭湊過去,“總得有點報酬才能給你說啊賀大人。”
賀安常不吃他這套,稍稍一動便明白了,“你在攔唐王。”
“回答的漂亮。”謝淨生倏地在他眉心印了一口,“賞!”
賀安常底下當即給他了一腳,謝淨生見招吃招的夾在自己兩腿間,就是要甜甜蜜蜜的黏著人。
“謝淨生。”賀安常被他擠的臉頰通紅,“你是不是有毛病。”
謝淨生猛然一挺腰,將欲望撞在他腰胯上,有些亢奮又壓抑道“馬上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