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我們一起過去說。”
許輕言很認真地打量他,見他噙著笑,也不知笑裡有幾分正經。
不是一路人,說不通。
“隨你說不說。”
許輕言繞開他,沈月初定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吸了口奶茶,神色難測。
麵包加奶茶,故事的升級版也隨即出爐。據當天在場人事親眼目睹,許輕言為討好沈月初,硬是給沈月初買了杯奶茶,沈月初隻好勉強收下,她竟不識好歹,拒絕沈月初邀請。
但更為詭異的是,事態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原本隻是無中生有的故事滿天飛,她也當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可當某天早上,她的抽屜裡塞滿了垃圾,而她的課本不翼而飛的時候,許輕言意識到,自己的沉默換來的是越發古怪的攻擊。
孩子們的心理是很微妙的,逐漸被社會化的校園沒有想象中純真,家長成人思維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孩子,越來越多的學生早熟又幼稚。先是課本不見,再後來是各種威脅信,但真正觸及許輕言底線的是她的琴譜被人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箱。用現在更加廣泛的用語形容,這就是校園暴力,弱小者被欺淩,被孤立,被撕裂。
然而,許輕言是弱小者嗎?
江蘭慌慌張張地要去找老師,許輕言攔住她,然後猛地搬起簸箕,像個鬥士一般,衝向五班。
“小言,你去哪?”江蘭被許輕言鐵青的臉色嚇傻了,她從沒見過許輕言這麼生氣。
課間休息時間,走廊上三三兩兩站滿了學生,許輕言從他們中間快速穿過,簸箕裡的碎紙片不時地灑落在外。
她目不斜視地走進五班,神色冷峻,教室裡嘰嘰喳喳的喧鬨聲忽然間小了下去,所有人都開始注意到這個闖入者。
沈月初坐在最後一排,許輕言闖進去的時候,他正趴在桌上睡覺,隨即,天女散花般的碎紙片從天而降。
“你在乾什麼?!”鐘筱筱尖叫著從位子上站起來。
沈月初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什麼東西掉到了腦袋上,緩緩抬起頭,剛清醒些就被這聲尖叫刺激得什麼睡意都沒了。然後,他看到許輕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冷靜,卻透著不留一絲餘地的果決。
沈月初低頭看了看身上亂七八糟的垃圾,又看了看倒在桌邊的簸箕,大概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爆發,可他竟像沒事人一樣,隻是抬手慢慢撣去頭上的碎紙片,然後不動聲色地望向許輕言,她應該有話跟他說。
這人心理素質也太好了,許輕言見沈月初從起初睡眼朦朧不明所以,到短時間內鎮定自若地把自己收拾乾淨,倒有點對他刮目相看。
許輕言冷靜地問道“第一袋麵包是你給我買的,還是我給你買的。”
沈月初仰起頭,聲音不高不低“我。”
“我要求你給我買的嗎?”
“沒有。”
“我還你錢,你是不是不要?”
“是。”
“你要求我給你買麵包抵做還錢,是不是?”
“是。”
“奶茶是不是你要喝的?”
“是。”
“我有跟你告白過嗎?”
她一問,他一答,猶如警察審訊現場。她問得乾脆,他回答得也乾脆,直到這個問題。
沈月初不由輕笑了下,但還是很快答道“沒有。”
“我是不是要求你解釋清楚。”
“是。”沈月初又補充了句,“但我記得,你後來說隨我說不說。”
“我以為這種玩笑話,以你的智商還是聽得懂的。”
沈月初慢慢拾起幾張碎片,拚在一起,是樂譜,他麵色一正,收起了笑意,從位子上站起來“有人撕了你的樂譜?”
許輕言沒理他,用食指在課桌上敲了敲,清脆的敲擊聲莫名帶著股冷意,她環顧教室一周“剛才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
隨即,她重新看向沈月初“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
沈月初被她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一愣。
“但有句話說得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的一些行為給彆人造成了困擾,所以,你也要負一定責任。我不知道是誰做了這麼多無聊的事,我隻想說,這很幼稚,也毫無意義,躲在人背後做些惡作劇,無非是懦夫的行為,有本事,自己跟沈月初告白。”
許輕言看著沈月初把這一席話說完,撿起簸箕,扭頭就走。
“哦,忘說了,我要告白,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出來,不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霸氣。
許輕言走後,五班炸開了鍋,“麻辣燙”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這麼瘦小的人,氣場1米8!
沈月初當時走神了很久,他不由自主想著,許輕言真的會告白嗎,公主的告白又會是怎樣呢?
但直到最後,他還是沒等到公主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