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男生已經在草地占了一個位置,鋪上墊子,他們找到後,都席地而坐,跟著音樂一起搖擺。
許輕言挽著梁見空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梁見空打著傘,為她辟出一片清涼之地。
他低頭看她泛紅的臉頰,問“要不去邊上陰涼的地方避避?”
許輕言搖頭“彆動了,都是人,一會就找不回來了,這位置挺好,能看得清。”
台上上來一支搖滾樂隊,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一個高潮,所有人都躁了起來,許輕言也站了起來,還跟著唱。
現場太吵,梁見空不得不大聲問她“你也喜歡搖滾?”
許輕言大聲回他“是啊,音樂我都喜歡。”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梁見空望著台上亢奮的樂隊,時光仿佛回退到他還是少年的那個年代,心也跟著鮮活地跳動,耳邊的聲音卻漸行漸遠。
他不算個悲觀的人,所以他不常懷念過去,曹勁曾勸他改回本名,他沒改,梁見空就好像一個烙印,好的壞的,都陪了他十年,他接受自己所有的過去,君子坦蕩,無需洗白。
同樣,他也不常懷念十七八歲的年代,他回歸後,沒少聽一些感慨,大多讚歎他偉大,或是回憶過去的他,真正的少年如風。
他們好像都希望從他身上,看到過去的影子。
可說得多了,他也有點煩,他比誰都感懷那時候的單純美好,正因為明白,才不敢多想。
畢竟,他再也回不到少年時。梁見空的這十年,已烙入骨血。
可偶爾做事的時候,他會停下來自問一句,沈月初會這麼做嗎?
許輕言曾說過,“你是梁見空,也是沈月初”。那時,他避開了這個話題,沒有回答,他心裡也不確定,如果她愛的是過去的他,那麼現在的他算什麼?
可這一刻,他醍醐灌頂。
少年的他不曾離去,便也無須找回,人不可能一成不變,更何況他經曆了尋常人無法承受的沉浮,現在的他,就是所有的他。
終究,她是對的,可能是因為她比他,更愛梁見空。
“馬上就要到‘雨神’出場了!”許輕言湊到他耳邊大聲問。
梁見空回神“‘雨神’?”
許輕言科普“超火的歌手,最近車裡放得就是他的歌。但隻要他出現在一個地方,百分之八十就要下雨。”
梁見空輕笑,他是不信的,哪有這麼邪門。再說,現在根本沒下雨的意思。可半小時後,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了他的臉上。
許輕言笑他“信了吧?”
梁見空“……”
夜幕漸濃,雨漸漸大了起來,他們雖然帶著遮陽傘,但這時候反而不太方便撐開,會遮住後麵觀眾的視線。這時候大家都占好位置了,根本擠不出去買雨衣。
“我剛才買了雨衣。”呂楠興奮地從包裡拿出三個雨披,“我就知道要下雨。”
許輕言接過一個,跟她道謝“還是你有遠見,謝謝。”
梁見空替許輕言穿上,許輕言不肯“你怎麼辦?”
“我有外套,沒事。”
一次性雨衣質量一般,許輕言勉強戴上雨帽,雨越來越大,不斷的有雨水滴到臉上。她去看梁見空,他也沒得好,把外套遮在頭頂,護住了一個頭,身上都濕了。
梁見空把會閃的貓耳朵頭箍戴在她頭上,固定住雨帽,兩個人對視一會,都忍不住笑了。
從未有過的感覺,可能小情侶大學的時候都經曆過了,他們現在才補上。但都沒關係,身邊的人在,什麼時候都不晚。
“雨神”終於登場,全場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簡直要掀翻這文化園的上空。
“讓我看到你們手中的熒光棒!”
現場的氛圍像是會傳染,哪怕平時冷靜克製如許輕言,也跟著大家使勁搖動手中的熒光棒,還拉著梁見空喊他的名字。
兩首歌下來,許輕言的嗓子都喊得有點痛了。
梁見空見過她的冷靜、淡漠、溫柔、歡愉、羞澀、憤怒,最近比較多能見到她俏皮撒嬌的樣子,倒還是第一次看她釋放張揚的一麵。
每一麵,他都喜歡。
台上的“雨神”稍作休息,跟台下互動起來“讓我來看一下今天的你們,高不高興!”
“高興!”
“好,那麼讓搖臂搖起來!”
許輕言看到兩邊的搖臂載著攝像機,開始在人群中帶節奏,大屏幕上立刻切換到場內,掃過一張張驚喜興奮的臉龐,雖然都被雨水澆了個透,但掩不住激動的神情。
“停!”
攝像機忽然停下,對準了一對情侶。
“雨神”“哎呦,是一起來的嗎?”
大屏幕裡的女生不好意思地捂住臉。
“是男女朋友嗎?是的話,氣氛這麼好,要不要……”
他還沒說完,台下就已經在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但這對男女生一直不好意思,互相也不敢對視。
“哦,原來是戀人未滿,好吧,祝你們今晚之後更進一步。我們再搖起來!”
搖臂繼續從人群頭頂飛過,許輕言饒有興趣地看著大屏幕上一張張飛逝而過的笑臉,音樂節現場真是太嗨了。
忽然,搖臂再次停下。
許輕言看著屏幕上的人,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耳邊李槐先叫了起來“姐姐,是你!”
果不其然,屏幕裡是她和梁見空,她頭上的貓耳朵還在那一閃一閃發著光。比起她的呆愣,梁見空自然多了。鏡頭裡,他攬過了她的肩,很顯然,已經宣示了主權。
“這是一對真情侶了。”“雨神”又開始搞事情,“那麼,這一回是不是?”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比剛才還要響亮的聲浪,許輕言算是體會到剛才那個女生的心情,她的頭腦很興奮,心跳的很快,但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許輕言。”
她聽到他在喊她,她轉過臉,不由愣住。
他沒在笑,神情異常嚴肅,沒來由的,她胸口的振動越來越快。
“嫁給我。”
許輕言腦中轟一聲,炸了,震驚地望著梁見空。
他以為她沒聽到,再一次大聲說道“許輕言,嫁給我!”
“雨神”隻看到屏幕上的男人在說話,忍不住問“怎麼了?”
“求婚了!求婚了!”
下麵有人開始喊,然後跟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個個傳開。
“雨神”帶頭搞事情“嫁給他,嫁給他!”
李槐也激動不已地看著他們,跟著喊,急切地想聽許輕言的回答,百爪撓心,萬分糾結。
許輕言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一般,她的眼裡隻有梁見空。雨水劃過他英俊的臉龐,睫毛上沾著晶瑩的小水珠,他棕色的眼睛仿佛也被雨水浸潤,透著亮,望到她心底。
過去的兩年,他們低調掩藏身份,又因為她的眼睛未恢複,他們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後來,忙著花店和鋼琴班課程,再後來,他被通知可以正式調回。
她不是沒想過結婚,可總覺得大概會順其自然,找個時間,帶他去家裡吃個飯,正式認個親,再去民政局領證。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在這樣的場合跟她求婚。
她心中的歡喜,無以言表。
雖然曹勁說許輕言怎樣都會答應,可事到臨頭,梁見空如何能不緊張,他已經緊張到爆了好嗎?
他又說“如果你答應,就吻我一下吧。”
這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挑戰。他以為他要等一會,然而,下一秒,她的吻已致。
現場炸了,氣氛燃到了最高點。
許輕言察覺到梁見空抱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卻抱得很緊,很穩,而他吻她時的力道比以往更重,她仰著頭,閉上眼,鼻息間全是他清冽的味道,雨衣用力回應。
他們忘情擁吻,冰涼的雨水,滾燙的心,有上萬人為他們祝福。
他鬆開她一點,依然把她抱在懷裡,貼著她的耳朵說“兩年前的今天,也是個雨夜,你跟所有人說,我是你的,我想,差不多兩年了,我也該轉正了吧。還有,生日快樂。”
許輕言怔住,那一夜對他們來說注定難以忘懷,但從今往後,這一日將是他們新的紀念日。
隨即她又不可置信地看到他從包裡拿出了一枚鑽戒。
“雨神”也驚到了“原來是有備而來!”
他執起她的左手,將鑽戒戴在無名指上。這輩子,他們就緊緊鎖在一起了。
散場後,雨也差不多停了,許輕言還未從激動中回過神。
她突然想到什麼,問梁見空“你這是提前準備好的嗎?”
梁見空拖著調子,慢慢道“你猜。”
許輕言冷靜想了想,搖頭“不會是準備好的,你也沒那麼大本事讓搖臂正好停在我們麵前。”
他指了指天上“所以,這是上天的安排。原本隻想著一會給你慶祝生日,但他說,你今天,應該嫁給我了。”
他確實是臨時起意,但再精心的準備,都比不過今晚的天時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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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起她的手,在無名指上親了下“鑽石小了點,一顆永流傳。”
許輕言“我很喜歡。”
舉頭望明月,今晚的月亮爬上了山坡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