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嫡女不好欺!
薛氏臉上的神色凝重起來,一雙淩厲的眼睛掃視了一番王嬤嬤,王嬤嬤身子一僵,心中有些惴惴。蘇平的事情知道的人除了她便隻有薛氏身邊的四個大丫鬟,而此事主母卻是交給她去辦的。如今本以為已經辦妥了的事情出現了這麼多波折,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主母,讓奴婢出去看看吧。”
王嬤嬤趕緊開口,薛氏點了點頭,她立刻去了後門,此時此刻天色暗沉,在她出現的時候,一個渾身散發著臭氣的男人猛的竄了出來,嚇得她後退了一步。
“你,你是誰?”
“王嬤嬤,是我,王二啊?”
此人正是被薛氏派去暗殺秦雨香和蘇幕遮,搶奪蘇青墨的那幾人其中之一。那個晚上,他們沒想到會遇到九公子這一個意外,被一群忽然出現的刺客當成是九公子的人追殺。王二是靠著裝死才逃過一劫,狼狽地逃回了京城。
他把事情都稟告給了薛氏身邊的王嬤嬤,並且從她那裡得到了一大筆錢。這王二本就是一個混混,又有幾分賭癮,沒多久就在賭坊簽下了一屁股債,甚至被賭坊的人追殺。王二還不出錢,被賭坊的人打個半死,裝了麻袋扔到了護城河裡麵,奈何他命不該絕,居然被一個漁夫救了起來。而從那之後,王二便淪為了乞丐。
他有家不能回,每日靠著行乞度日,有了錢就酗酒,儼然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本來蘇幕遮扮成了男裝,王二也沒認出她來,隻是他看到了蘇青墨,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尾隨著馬車跟了上去,那一家三口,不正是當初他們要殺的人嗎?
看到這一幕,王二簡直是欣喜若狂。他的心更是死灰複燃起來,隻要把他們的行蹤告訴薛夫人,他立了大功,薛夫人怎麼也不會虧待自己。到時候拿了錢,他便離開京城重新開始?王二的想象很美好,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料錯了事情。
乍一眼看到跟個乞丐一樣的王二,王嬤嬤徹底震驚了,臉上的神色劇烈地變換著,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還活著?”
當初接到了薛氏的命令要殺了王二滅口,王嬤嬤知道王二好賭,便特意讓賭坊的人設下圈套,當初王二被裝在麻袋裡麵沉河,還是王嬤嬤親眼所見。她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哪裡知道這個男人居然還沒死?
好不容易按耐住翻滾的思緒,王嬤嬤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原來是王二啊,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
“唉,嬤嬤,我這是一言難儘,眼下有件事情要告訴嬤嬤。小的不巧,現在正好知道那對母子的下落。當然,隻要夫人給小的一點好處,小的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啊?”
王二開門見山,嘿嘿地笑著,神色相當猥瑣。王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一步,屏住了呼吸。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小的那是親眼所見,絕對錯不了?”王二拍著保證,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眼神一動,王嬤嬤已經是相信了幾分,然而她也知道,夫人是絕對不允許那秦氏母女繼續活著的,她正好利用這個王二將功贖罪。
“說吧,你想要多少?”
“嘿嘿,不多,不多,小的不貪心?”王二伸出一根手指,神色諂媚。
“一百兩?”王嬤嬤挑了挑眉,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正要給他,那王二卻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嬤嬤莫非以為我王二沒見過世麵嗎?區區一百兩銀子,小的還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那秦氏母女,讓她儘早逃命去也?”
難道是一千兩?這個王二,簡直是獅子大開口?王嬤嬤沉下了臉,冷冷地開口道“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等等,我先去請示過夫人再說。”
“不著急,不著急?嬤嬤你快去,小的就在這兒等著?”
稟告了薛氏,知道了來龍去脈,薛氏冷冷一笑“這個男人倒是有幾分心計,王嬤嬤,你去告訴他,我給他兩千兩,不過,當初蘇平沒做到的事情,本夫人要他做完了,才能拿到錢?”
“是,主母?”
蘇府後門,王二聽到了王嬤嬤的話,狠狠地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富貴險中求,他再乾這麼一票,以後便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行,我答應?”
接過五百兩銀子的定金,王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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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過了一段安生日子,蘇幕遮心中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每天除了接送鐵蛋去白鹿書院,便是尋找賺錢的門路。要在這京城立足,光是靠她那幾千兩銀子坐吃山空是絕對不行的。雖然她在龍月山靠著小白的確是得了不少好東西,大多都是深山老林之中上了年頭的珍稀藥材和動物。然而這些東西若都是賣了出去,她少不得會被人懷疑,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走到家門口,卻發現有人從小院子裡走了出去,她隱約隻看到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頓時有些好奇。
“娘,剛剛那人是誰?”
“幕兒回來啦,是個路人,過來討口水喝,我見他可憐便讓他進來了。”秦雨香端著一個簸箕走了出來,一邊喂著家裡養的雞,一邊笑著開口。
“哦,弟弟呢?”
“他啊,在屋裡看書呢?一會兒娘就去燉個雞湯,讓你們姐弟兩個好好補補。”
小家夥最近特彆用功,好不容易胖起來的小臉也瘦了,也難怪秦雨香心疼。蘇幕遮深以為然,這古代讀書就跟高考差不多,不吃好可不行。薛夫子也誇獎蘇青墨進步很快,若是按照這個程度下去,考上白鹿書院應該不是難事。
她的月事今天剛好過了,便特意燒了熱水沐浴。這段時間她買了許多棉花和布料,把內衣褲和衛生巾給折騰了出來,就連秦雨香都誇她聰明,做出了這麼方便的東西。
“娘,你說我們把這個做出來,開個鋪子賣,可行嗎?”
蘇幕遮動了心思,要知道,這玩意兒對女人來說是必不可缺的。
“可行倒是可行,隻是要是一旦知道了做法,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會針線,她們用的料子絕對是頂好的,到時候自己就會弄,根本就用不著買。普通人家都習慣用草木灰,生活精打細算,恐怕也舍不得花錢。”
秦雨香想了想,皺著眉頭開口,頓時讓蘇幕遮倍感打擊。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秦雨香說得對,想起前世看的小說,裡麵的女主角在商場大展拳腳,混的風生水起。而實際上,很多事情都不是那麼簡單的。沒有人脈,沒有勢力,再加上這個時代本身具有的局限姓,想要成為富可敵國的大商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而她現在,不過是想養家糊口而已,一路上都是困難重重。
“幕兒彆發愁,其實你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麵的做生意對名聲不好。娘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也是娘沒用、、、、、”秦雨香又開始自怨自艾,蘇幕遮趕緊打斷她,“好了娘,我要沐浴了,你先出去吧?”
“你這丫頭,難不成你沐浴娘還不能看?好久沒給幕兒洗澡了,今天就讓娘幫忙吧?”
秦雨香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熱氣騰騰的浴桶裡麵,少女潔白如玉的身子泛著瑩潤的光澤,蘇幕遮頓時紅了臉,轉過身留給秦雨香一個後背。
“幕兒害羞了?”
難得地調笑了一下女兒,秦雨香的笑容在看到蘇幕遮背上的肉色印記之時戛然而止。那是一個圓形狀的印記,中間盛開著一朵蓮花,乍一眼會以為是胎記,而湊近了看,實際上卻是用烙鐵在肉上生生烙出來的?
眼中流露出一抹哀傷,秦雨香深吸了一口氣,耳邊依稀還記得當初幕兒淒厲的哭聲。她咬了咬唇,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溫柔地為女兒擦起背來。
這印記在蘇幕遮背脊中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因此蘇幕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後背居然另有乾坤。她也沒發現秦雨香的異常,很快就洗完了澡,伸手去抽自己的衣服。
“哐當?”
“幕兒,什麼東西掉了?”
秦雨香驚訝地叫了一身,彎腰去撿,蘇幕遮低頭一看,卻是上官玨的那塊玉佩,她最近一直隨身帶著,剛剛便從衣服裡麵掉了出來。
“幕兒,你玉佩哪來的?”
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秦雨香看著手上的玉佩,忽然急切地開口詢問起來。
“娘,你這是怎麼了?這玉佩不是我的,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在平安鎮救了一個人嗎?這玉佩就是他給我的,說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本來我沒打算要,可是他卻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地塞給了我。”
蘇幕遮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秦雨香的失態,莫非,娘她認得這玉佩?
“原來是這樣啊、、、、那人姓甚名誰,幕兒你知道嗎?”
“那人說他叫上官玨,娘,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上官玨、、、上官玨、、、、”
秦雨香喃喃自語,手上不覺得地將玉佩緊緊攥住,眼神恍惚。這如此明顯的異樣,讓蘇幕遮忍不住焦急起來。她一直都知道,秦雨香有很多事情在瞞著她,隻是她不說,自己也不想勉強。現在到底又是怎麼了?
“沒事,娘沒事,時間不早了,幕兒你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