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島!
江荀在破廟中醒來,又是一天開始了。十八歲的江荀,從小生活在平原一個貧困人家,父母務農,家中還有一個小妹。家中常常食不果腹,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他父親把他送到了柞山道觀,道長雲鐘早年雲遊四海,在江家村附近病倒,是江荀的爺爺把他救回家,找郎中醫治,費事一個月將他救回,為這事也使江家家境雪上加霜。
江荀爺爺去世後,老實巴交的江荀父親感到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又想兒子奔個好前程,就找到雲鐘道長,想讓江荀跟雲鐘道長學習認字,學點本事。這樣,江荀來到柞山道觀,當了個燒火小童。雲鐘道長原本是讀書人,因家貧無力仕途,最後憤而出家,不問世事。
雲鐘滿腹經綸,學的是治世之道,本應是治世能臣,可惜當下廟堂被財閥把控,基層才能之士有才不得伸展,雲道長在歲月的長河中消磨了棱角,躲在道觀虛度光陰。
江荀來後,雲鐘把滿腹的知識和治世的本領教給了他,雖然知道當下江荀也入不了朝堂,但有這知識能力,在大戶人家當個幕僚應該不成問題。
柞山道觀原本依靠給人寫寫算算掙點銀子度日。今年冬天天氣格外寒冷,雲道長年事已高,天寒地冷中受不了寒冷辭世。已經十八歲的江荀隻好下山,另謀出路。
昨晚走到冰州城外已經天黑,隻好在一個破廟中棲身,他抱了一捆草蓋在身上。
在瑟瑟發抖中度過了一夜。當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時,江荀感到了溫暖,他知道,當下他的情況是大雲絕大多數百姓的生活現狀,生產力低下,糧食不夠,禦寒衣物沒有,冬天是所有人難過的坎。
江荀半夜凍的睡不著覺的時候,常常在想,何時自己能有機遇有能力庇護自己的親人,再有能力為廣大寒士幫助。
江荀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感到四肢和身體暖和了一些,就啃了口乾糧,抓了口雪就著咽下,清爽的很。
吃完了乾糧,江荀決定進城看看,能不能找個活乾乾,他家就在冰州下麵的縣的村裡,他在冰州找個活掙點錢,還能照顧家裡。
他在城裡溜達了半天,最後看中了一個書店,現在的書都是宣紙製作,金貴的很,所以經典書籍就是找會寫字、寫好字的人抄寫。報酬也高,江荀去書店拜見老板,老板讓他寫字考校一下,他抄寫了一段文字後,老板看他寫的還可以,就留下了他抄書,每個月定下四百文錢的薪金,可以住在店裡,管一頓飯。江荀認為待遇很好了,就答應了下來。
江荀沒日沒夜的抄著書,多抄點書可以多給點獎金,所以,他幾乎不停的抄寫著,這樣過了三個月,他積攢了一兩多點銀子,春天來了的時候,他跟老板告了個假,決定回家看看父母和小妹,給家裡改善一下生活。當他向北跋涉兩日到達家鄉的時候,他看到整個村莊已經破敗不堪,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他進村找了又找,村裡一個人都沒有,男女老少,沒一個人。他呆呆的坐在家門前,腦中空白一片,他想了很多,這個地方是不是也被異族屠村了,可就是屠村也總有痕跡啊。他又瘋狂的找了起來,村前村後,村裡的墳地,所有看上去懷疑的地方,他都找,可一點線索沒有。找累了,天晚了,他就在他家老房子裡住了一晚。
第二天,他吃了點乾糧,準備在村子周圍的莊轉轉,找找線索。從江家莊向東,就要進入山裡,那邊原先也有幾個村莊,他向著那些老村走去,在走過第一個村的時候,他發現也和他們村一樣,沒有人煙,村已經空了,有的房子還倒塌了。他又向東找去,又一個村子,還是村裡沒人,也空了,看樣子是都遷走了。
他沒了希望,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他就走在了山路上。他正走著,突然前麵一陣腳步聲,他嚇了一跳,這個地方外族、野獸都有出沒,一般很少有人單獨成行。他聽到聲音,想躲起來時,對方已經發現他了,隻見幾個士兵打扮的人迅速走向前來,領頭的一個問他“公子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軍爺,我從冰州來,本來是回江家?的,可是村裡沒人了,所以我就走到這兒了。”江荀答道。他看到士兵是中原人,就不再害怕。
“那你很長時間沒回家了?”那個士兵問道。
“我已六年多沒回家了。”江荀回答。
“難怪,你們村已經全部遷到二龍山了,你跟我們走吧,回二龍山可能找到你的親人。”
二龍山?江荀有些呆楞,他怎麼沒聽說過二龍山。鄉親們都去了二龍山?帶著疑問,他跟著士兵走了。
當他在二龍山渡口坐上擺渡的船隻,看到河中間正在施工,河中間一段段豎起了一根根的石柱,看樣子是想架橋。江荀看向河對岸那幾座封鎖大河進入二龍山山口高高的灰色的塔樓,上麵對準岸這邊的寒光閃閃的大箭以及投石機,還有威風凜凜的站崗士兵,讓他有種錯覺,這是在大雲朝嗎?大雲什麼時候有這種武備了。
跟著巡邏隊的士兵,進入二龍山腹地,江荀看到了生機勃勃的場麵,田地裡,人們在參加集體勞動,場麵熱火朝天,男人在田裡乾活,女人則送水送飯,打草喂馬,一排排灰色或紅色的建築都帶著院落,沒有草房,村中的乾道也是一種硬石鋪成,其實他不認識是水泥石子混合的混凝土。一個巨大的院落裡麵傳出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村中心的廣場周邊的樹蔭下,一群群的老頭在下棋或聊天,老婆婆們則在樹下的石登上鏠製著衣物。廣場的操場上,一列列的隊伍喊著口號,雄糾糾氣昂昂,有的隊伍正在從山上跑進操場中,有的從操場正在朝山上跑去。“一二一”和“一二三四”以及“立正”“稍息”“齊步走”“向左轉”等高亢的聲音時不時響起。江荀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仿佛走進桃花源的那個作者。這時候,一個士兵大聲叫他“江公子,這兒有你村的人。”江荀猛然驚醒過來,跟了上去。隻見一個老者站在樹下,看著江荀問道“後生,你是江家莊人?”“是啊,我爺爺是江殿偉。”“奧,是殿偉哥的孫子,叫江荀吧?”“對對,是我。”“走,我帶你去你家。”
“江荀,我是你五服上的爺爺江殿軍。”老頭一邊帶著江荀走著,一邊說道。
“爺爺,我們村怎麼搬到這兒來了?”江荀問道。
“老家過不下去了,隨時可能被異族抓了奴隸,這才聽說這兒好,都搬這兒了。”
“這兒怎麼會有這個地方?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地方。”
‘’不用說你,就是爺爺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啊。孩子,這都得感謝紅星會和總舵主。”
“紅星會?總舵主?”江荀不解。
“以後你就知道了。看,這就是你家,三間磚瓦房加一個院子,你看,還有南屋,東廂房西廂房,過道,滿夠你們一家住的了。”
“我爹娘和妹子呢?”江荀打開門看到家裡沒人,問道。
“你爹娘在田裡,你妹子在製衣坊做工,都還沒下班。一會下班你就見到了,你先在家歇歇。”江殿軍把江荀讓進家就回廣場玩去了。
江荀打量了一下家裡,家裡基本什麼都不缺,火坑、桌椅、還有衣櫃,他是做夢也想不到家中居然富裕到這種程度了。他看了看東屋的桌子,上麵居然有一本書,他拿起來看了看,是一本紅星會簡介,他看了一會就完全上癮了,他跟雲鐘道長學的就是治世之能,但也被書中講的宗旨、誓詞、組織、紀律、獎懲等理念所折服,仿佛給他打開了一張通往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