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走到岑家人這邊,扯著嗓子跟發飯的人道“彆給他們發,活沒乾完不說,脾氣還挺大,既然這麼有本事,那就餓著吧。”
被針對的岑家人互相瞅了一眼沒吭聲,他們包袱裡糧,但這可不能亂顯擺,容易遭了紅眼病,再背地裡害他們。
一直乾到卯時才讓停下,肥婆故意給他們分了倆最差的倆房,凶巴巴的吼著“男的一屋,女的一屋。”
說是房,就是幾個木頭板子拚成的茅房大小的屋子。
想躺著?壓根不可能。
全都坐下來都綽綽有餘呢。
有的站著靠著牆模糊打盹,有的坐著把自己蜷蜷成一個蝦。
難受,忒難受啊。
氣都喘不勻了。
但累啊,再擠也抵不住累。
沒一會兒,岑家人的呼嚕接連響起。
岑阿寶瞪著倆眼沒睡,心裡光惦記著文書那點事了。
聽說再乾上五六天就要把他們關起來了,再關個五六天就要發配了。
咋有種火急火燎的感覺呢。
好在岑阿寶睡在最外頭,她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爬了出去。
忽的聽見有人走路的聲音,她嚇的趴在一個石塊旁,儘可能的把蜷的小一點,彆讓彆人看見。
步子愈來愈近,岑阿寶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的聲音,她把手指頭塞進嘴裡咬著咋辦,咋辦,被發現了她咋辦?
跑?還是往這人眼裡揚沙子?
她這麼點小個兒能揚準麼?
正愁挺呢,眼前出現一雙熟悉的草鞋。
草鞋這標誌是逃荒難民僅有的。
岑阿寶僵著脖子慢慢往上抬,往上瞅。
再看到祈澤堯那張小臟臉時激動的差點哭出來“咋是你?”
“跟著你。”祈澤堯一直觀察她的表情,看出她心裡有事了,所以豎著耳朵聽著旁邊屋的動靜。
“太好啦。”岑阿寶把他拽下來,用氣音“你有個能進小漁民的法子,你信不?”
祈澤堯點頭“信。”
“那你幫我不?”
“幫。”
倆人就可高的石頭旁邊走,貓著腰,小心翼翼的,要是遇到有人路過,趕緊一趴,誰也瞅不著。
岑阿寶識字,指著對過“那兒有個便宜的客棧,就是沒牌子那個,我親眼瞅著他們幾個住那的大通鋪了,因為他們今兒個還開窗笑話咱來著。”
“咱們去那,我要偷村長的文書。”岑阿寶道。
祈澤堯搖頭“不。”
岑阿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怕我們拿了村長的文書,村長他們第二天進不去,拿著文書的我們會變成小偷?”
“對,會被抓。”
岑阿寶撲哧笑了“我哪兒有那麼傻,我是為了臨摹一份,聽說這玩意不止一份,隻要有村長的印泥就成。”
祈澤堯這才點頭,倆人快快的跑到大通鋪窗子下,窗子半開著,傳出打呼嚕聲,還有臭腳丫子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