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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宵一早就出門了。
江柔和黎欣把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晾好,她們起來的晚一點,堂屋桌子上黎宵買的早點都涼了,不過現在天熱,豆漿油條那些涼的也好吃。
小家夥就更簡單了,蒸一碗蛋羹就行。
吃完江柔就抱著孩子,和黎欣去店裡看看。
昨晚吃飯的時候,周建說了店鋪地址,距離這裡不是很遠,說坐公交車的話直接三路就行,都不用轉車的。
兩人八點四十出門的,差不多九點十分下車,公交站台距離店鋪還要步行一段距離,這裡是市中心地區,周圍很熱鬨,黎欣沒來過這麼熱鬨的地方,緊緊跟在江柔身側。
安安也是一樣,小手摟著江柔脖子,睜大眼睛好奇看周圍。
這片都是鋪子,吃食最多,尤其是水果攤子一家接著一家,榴蓮、荔枝、桃子、芒果、香蕉……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裡荔枝很便宜,縣城那邊也有荔枝賣,但價格特彆貴,江柔都沒買過,這裡一塊錢一斤,兩塊錢三斤。
江柔就買了兩斤讓黎欣拎著,一邊走一邊吃。
安安也愛吃,黎欣剝開殼後,將裡麵的核去掉喂她,嘗了一口後眼睛都亮了,用她那三顆小牙不停咀嚼著,肉太大了她吞不下,嚼完味道就直接張開嘴吐出來,吃完還要。
江柔在這方麵還是很寵她的,也不覺得浪費,將她下巴上吐出來的肉扔掉,讓黎欣再幫忙剝一個。
到了店裡時,小家夥已經吃了三個了。
江柔不給她吃了,怕上火。
黎宵和周建合開的店鋪叫“兩兄弟食鋪”,簡單粗暴,地理位置不算太好,在步行街入口的十字交叉路口,步行街那裡才是黃金地帶,不過相對的租金也就更貴。
他們兩人一開始本來想開鹵味的,後來發現生意一般,黎宵在街上逛了幾圈,然後將鋪子改成了早餐鋪,賣各種鹵味麵,還有豆漿和粥那些小吃。
說是早餐鋪,但一天到晚都在開,下午六七點鐘收工,收工後兩人也沒停,將白天沒賣完的麵和點心帶到大學城賣。
對,還兼賣點心,門口旁邊開了一個小窗,有個中年婦女帶著白色廚師帽,一邊現烤一邊賣,生意還不錯,外麵排了長隊。
江柔是真沒想到,短短時間裡,他們能做到這樣。
周建正在掃地,看到江柔過來,忙放下掃把過來,“嫂子怎麼過來了?快坐。”
江柔環視一圈,麵積約一百平方,這會兒九點多了,客人不是很多,主要是老人帶著孫子孫女過來吃,忍不住道“還挺大的,沒你們說的那麼小。”
說到這裡,周建就笑了,坐到對麵給她倒了杯茶,笑眯眯道“說小的是之前我們準備租的步行街那家,還沒這裡一半大,租金卻比這裡貴一倍,當時我們都準備租下來了,我還已經去跑材料打算親自裝修,哪知道哥突然說不租了。”
“這裡是哥認識的朋友的朋友的,之前在這裡開飯店,哪知道生意越做越差,準備關門不開了,然後哥就給租了過來,都不需要怎麼裝修,直接就可以用。”
不得不說,還是有朋友好辦事,周建來到南邊這兩個多月,他覺得比自己之前二十年學到的都多,有時候你累死累活,還不如朋友一句話管用。
要不是有哥在後麵撐著,他覺得自己混不到半個月就得回家。
難怪都說南方這邊的錢不是好掙的,像他之前隻看到彆人發財,卻不知道有那麼多人賠得血本無歸。
“本來隻開早餐鋪的,沒想到生意還挺好,附近居民樓多,還有一個公園,每天都有退休的老爺子老太太早起去公園鍛煉,路過的時候就來咱們店吃早飯。”
“最重要的是咱們便宜,之前那個飯店,哥說之所以開不下去,就是價格太貴了,步行街這裡的東西都不貴,來逛的都是普通人,誰會來這裡吃?而有錢人又會嫌棄這裡吵,所以才開不下去。”
“開了一個多月了,生意漸漸好了起來,一般早上和中午人比較多,晚上一般,倒是大學城那邊的的晚上生意特彆好。”
不過他們才開業,賺的錢還沒搭進去的多,而且哥現在發現,開得這個鋪子跟自己的初衷不太一樣,他是想做零食的,現在變成了餐館,為此他還特意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個會做糕點的大嬸,開了個窗口賣糕點。
當然,這些周建也不好跟江柔說,怕江柔笑話他們哥倆。
江柔也看出來了,店裡的裝潢很大氣,厚重的木頭圓桌椅子,地麵石磚花紋複雜,柱子更是盤著金龍,跟早餐鋪完全不搭。
偏偏收銀台那裡還立著一塊人高的紙牌,上麵寫著豆漿、油條、小籠包、肥腸麵……的價格。
江柔不好耽誤周建,把荔枝給了他,讓他拿去吃,自己抱著孩子走了。
出去後黎欣還跟她說,“要是不知道價格,我都不敢走進去。”
一看就貴。
江柔聽了笑。
黎欣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知道價格不貴後,那我肯定經常來,那凳子坐的真舒服,桌子也大,還乾淨,頭頂有電風扇吹,比路邊那些早餐店好多了。”
江柔帶著黎欣在步行街逛了一圈,這裡主要是服裝店,也有賣吃的,但確實像周建說的,吃食鋪子都不大,給人包好帶走的那種。
兩人邊逛邊吃,逛完肚子都已經吃飽了,安安手中的包子也啃了一小塊豁口。江柔給安安買了一件小裙子,給黎欣買了一雙鞋,自己則是買了件牛仔中褲。
下午五點的時候,黎宵回來了一趟,江柔剛做好飯,三菜一湯,清蒸鱸魚、青椒肉絲、涼拌黃瓜和絲瓜湯。
吃完飯他就準備走,走之前突然說了句,“大學城那裡人多,你晚上就彆去了。”
江柔起身收拾碗筷,無所謂道“這有什麼?人多熱鬨。”
黎宵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江柔好奇看他,“怎麼了?”
黎宵抿了抿唇,“沒什麼,那你小心點。”
轉身就快步出去了。
江柔不解的看了眼他的背影,還以為自己想多了,收拾洗漱完,晚上七點多她和黎欣散步走到大學城,等找到他和周建的攤位時,終於明白他為啥不想自己來了。
原來周建口中的生意特彆好是這個好法。
隻見兩人的攤位前圍著一群女生,周建負責收錢,笑得牙不見眼,黎宵則麵無表情站在一邊打包,動作熟練利落。
走近還聽到有女生找黎宵說話,“這桂花釀是你們自己做的嗎?真好吃。”
黎宵仿佛沒聽見,頭都沒抬一下。
周建笑嗬嗬主動接話,“當然了,我們早上一起來就熬,味道濃著呢,而且很新鮮衛生,不會留到第二天。”
人一波又一波,江柔抱著孩子都擠不進去。
還是周建收錢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外圍的江柔,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下意識想去看身側的黎宵。
江柔笑著揮了揮手,然後抱著孩子去了前麵逛。
看著人離開的背影,周建抽空偷偷對黎宵道“哥,剛才嫂子來了。”
黎宵手上動作一抖,忙抬頭去看。
周建趕緊小聲道“已經走了,嫂子應該沒生氣,剛才還朝我笑了。”
黎宵咬了咬牙,氣道“你剛才怎麼不說?”
周建不好意思道“沒反應過來。”
“……滾”
小吃街很長,江柔和黎欣抱著安安折回來時,黎宵和周建已經賣完了,兩人正彎腰在收拾攤子。
江柔走過去,見黎宵滿頭大汗,將自己口袋中的手帕拿出來給他擦了擦。
因為帶著孩子出門,江柔一直都會在口袋中備著帕子。
黎宵皺眉,下意識抬手打掉,同時扭過頭去看,見是江柔,打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然後改成主動握住,緊皺的眉頭也放鬆下來,問“還沒回去?”
江柔抽了抽手,沒抽出來,隻好看著他道“我想等你一起回去。”
黎宵緊了緊手,然後拿過她手中的帕子塞到自己口袋中,沒舍得用,而是抬起胳膊擦掉汗,“馬上就好。”
彎下腰繼續收拾。
江柔看了一眼,沒好意思告訴他,那是準備給安安擦屁股用的。
黎宵和周建把攤子推到外麵大馬路上,然後拆開放進麵包車後備箱裡,黎宵先送周建回去,東西也放到他那租房裡,完了才帶著江柔她們回去。
回到家江柔打濕毛巾給睡著的安安擦了擦臉、脖子和手腳,江柔還不困,就坐在床上等黎宵。
床上還有黎宵下午帶回來的一堆資料,家裡連多餘的桌子都沒有,他就直接放在床上了,江柔就打開看了看。
最上麵那張紙上,用行書寫了“十二生肖”四個大字,江柔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奇怪他那不是房地產公司嗎?怎麼與十二生肖有關係?
直到江柔翻開看,才知道這是他給自己以後零食品牌取的名字,“十二生肖”,產品分為十二個生肖係列,連包裝樣子都畫出來了,也是十二個生肖圖片。
厚厚的一遝紙,裡麵包括產品概念、產品介紹、產品生產線……雖然隻是個大概,但已經初具形態了。
黎宵洗完澡進屋時,江柔沒忍住問他“這些都是你想的?”
黎宵看了眼她手中的紙,應了一聲,“嗯。”
原本他是準備和店鋪名字取一樣的,就叫“兩兄弟”,後來開車逛著的時候,發現街上叫“兄弟”的店鋪實在是太多了,沒什麼新意,想著那些樓盤有一號二號三號,就乾脆也搞個分類,然後就想到了十二生肖。
“我還沒弄完,就是個想法。”
江柔抬起頭,一臉崇拜的看著他,“你這想法很厲害。”
他沒有經曆過後世,沒有參照物,現在的零食名字和包裝,說句實在話,在江柔眼裡都比較老土,“十二生肖”這個名字既是一種文化複古,又是一種創新,按照口味和產品特色進行分類,好記又獨特。
讓她眼前瞬間一亮。
這些想法和對產品的規劃鴻圖模式上完全不比後世差,除了產品種類有點少之外。
而這些全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忍不住在心裡感慨,這家夥真是做什麼都可以。
黎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圖畫我是找大學生畫的,有點不太滿意,不過很便宜就是了。”
江柔拿出那幾張畫紙出來看,確實,畫風是種古畫特點,寫意派的,和零食這種休閒的風格不太搭。
便想了想道“這幾天我試試吧,看能不能給你畫出來。”
她沒有係統的學過繪畫,但高中的時候用平板自學過手繪漫畫,她哥嫂結婚請帖上的手繪卡通人物就是她畫的,應該還行。
黎宵也沒問她怎麼會畫,隻看了她一眼,“好。”
江柔又道“產品有些少,我還知道一些吃的,這兩天我給你整理出來。”
關燈躺下睡覺的時候,江柔還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忍不住想,上輩子的他要是沒有遭遇那些,以他的聰明和能力,應該早就發家了吧。
想到這裡,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正在這時候,男人突然從後麵抱住她,湊到她耳邊道“今晚能不能再來一次?”
江柔頓時無語,虧她還替他抱不平,“你怎麼那麼……”
她說不出口,就覺得他不要臉,昨晚手都酸了他還沒好,早上起來她更是感覺手上還有味道。
黎宵輕笑一聲,低下頭親了親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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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兩人都睡遲了。
安安早就醒了,她都習慣了爸爸媽媽睡懶覺,喝完奶,一個人坐在床上玩得開心。
黎宵也不嫌熱,從後麵抱著江柔,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今天中午常勇請咱們過去吃飯。”
江柔瞌睡瞬間散了,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問他,“你怎麼不早說?”
黎宵看她,摸了摸鼻子,“忘記了。”
昨晚淨想著那事了。
江柔氣得錘他,這種事也是能忘記的嗎?
她頭發都出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