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茜隨手叫住一隻任對方停在指尖,她向它繳費了半枚銀幣,給小魔物掛了號。
“家屬的姓名?種族?病情?”
對方語速飛快詢問道。
“它沒有。”遲疑了一下,魔女不想給人亂取名字,“種族我不知道,但它中毒發燒了。”
“好的。”小妖精護士爽利地遞給她一份寫著患者姓名空白;種族未知;症狀病毒性感染發熱——掛光魔法治療科室的淺藍色病例,“請您去那邊排隊。”
它尖尖的長指甲指了指大廳
某一頭黑魆魆的隊伍。不知為何,醫院總是月曜日(周一)的時候人最多。
陸茜道謝後拖著衣角走了過去,一邊用力扯了幾下袍子。
她剛跑過來太著急,連新買的漂亮袍子都穿反了。
……
在等待看病的過程,小魔物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蜷縮在魔女的懷裡。
它幾乎一動不動,隻有魔女偶爾撥弄他尾巴的時候,才配合地微微轉過身體,模樣非常乖巧。
從陸茜說出那番氣勢磅礴的發言之後,阿希爾德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恍惚狀態。
被魔女帶到醫院的一路上,他一直心跳如擂鼓,平日甚少波動的情緒竟失了控,他難以自抑地一遍遍回憶著她說過的話,每回憶一次,就好似從前沉澱在內心深處的陰霾,痛苦,恐懼都被什麼擊碎了一樣——
這種感覺於他太過陌生,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被誰這樣強烈地珍愛著,重視著,這份過於溫柔的感情使他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常理來說,他本應立即恢複原形向陸茜道歉,告訴她自己沒有生病;或者乾脆轉身逃跑,就像之前的幾次一樣。
可是阿希爾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此刻的他一點都不想離開。
縮在少女懷裡裝病的他就像個無恥的懦夫,明明這絕不是紳士所為,他該感到羞愧,卻又莫名覺得心安。
他凝望著她的身影。
漫長的排隊似乎沒有儘頭。無聊的魔女很快就又開始‘自言自語’,但他已經猜到她是在跟什麼東西說話,說完後的她劇烈搖頭,“不可能,我不會有蛀牙的!所以我死都不看牙醫!”
“……”埋在她懷裡的小魔物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那個在跟她說話的對象令阿希爾德好奇,對方為什麼執著於讓魔女獲得他的愛,為什麼得到愛她才能存活。
他迫切地想知道理由,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幫助她。
但是秘密往往要用秘密交換。
於是此時的阿希爾德作下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大膽決定。
他要賭一次,用自己此生最大的秘密,交換對方的——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