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些極為溫暖的“食物”,這些光球悄聲無息地填補了她饑腸轆轆的胃部,它們讓她整個人一下子精神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
她問他。
“這是我的‘攻略能量’,這一類,它能夠補充你生長期缺乏的光明元素,”阿希爾德告訴她,那些飛進她身體裡的溫暖小光球究竟為何物。
“我們其實沒必要總是通過‘係統’作為第三方的媒介——”尤其是它還克扣那麼多的中介傭金,“所以我想出了一個辦法,可以讓你直接得到我的能量。”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探索出的新點子,果然利用精靈的軀殼是最有效的,因為精靈的魔力構造最接近大自然,魔女直接吸收,也沒有任何排異反應。
“在魔法方麵你真的很厲害,阿希爾德,”魔女被他的又一發明折服,“你的水平,已經和我在魔藥方麵的造詣相當接近了!”
“謝謝誇獎,”阿希爾德彎唇一笑,“那接下來,閉上眼,小魔女。”
“好。”
餓了這兩天,此刻終於吃“飽”了,心情舒暢許多的魔女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等被對方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臉頰,她再一睜眼,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妙的魔法空間,像是某個精致的大花園,又像是春天剛剛拜訪的原野森林。
……
“精靈可以與大自然進行共鳴,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獨特空間,”坐在她身邊的阿希爾德說,他的身下是一大片類似於學校的魔法草坪,正大口大口地張嘴呼吸,“在這裡,你可以達成任何的心願。”
“真是個美麗的地方!”
這裡就像他一樣美麗,魔女心道。
陸茜看到男友璀璨的金色發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尖尖的精靈長耳上麵停飛著幾隻拇指大小的紅雀鳥,許多小動物圍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雖然她可以將它們一口一個,但這都是阿希爾德的魔力幻化而成,吃著也沒什麼味道。
於是她難得許下了一個比較浪漫的願望,“我想看很多漂亮的花同時開放。”
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這片青翠欲滴的魔法草坪,立刻爭先恐後綻放出了無數動人美麗的花朵。
連陸茜和阿希爾德的身上都覆滿了各式各樣的彩色花朵,於是兩人乾脆原地躺在這片草坪上喁喁私語,聊起了天。
“聽說,”魔女伸手,她摸到他格外柔軟的耳廓,他連耳朵裡也有一隻花,她將它摘出來,發現是一枚粉色的風信子,又彆在他金色的長發上,“精靈們很純潔,彼此摸摸對方的耳朵和頭發,就已經是向對方求愛的表現了。”
“你魔法曆史課不太睡覺,這是真的嗎?”她問。
“這是真的,”阿希爾德也微微眯眼,這裡的陽光比外麵暖和多了,正是煦煦春日的暖陽,他昨晚一夜沒睡,現在有些發困,“《法蘭各種族圖鑒》對此有所記錄。”
“那……”
魔女重新許願,“我希望我能長出一對精靈的尖尖長耳出來。”
她的願望轉瞬成真。
她伸出手,將少年溫熱修長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耳上,又把她的手放到他的耳朵旁邊,她說,“阿希爾德,我在向你求愛哦~”
“……”
阿希爾德聞言,他微微地笑了。
然後,金發的精靈少年側過頭,湊在她的黑色長發上輕吻了一下,將黑發與他的金發打了個淺淺的東方同心結。
他說,“茜茜,我現在也在向你求愛。”
……
……
接下來的許多天,繼精靈之後,阿希爾德又變成了狼人(獸族)。
狼人毛重,渾身上下都是毛,於是每天一大早,洗漱間就有水聲傳出來,那是他在除毛。
“我要保持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你的麵前,”他擠出月光味的魔法祛毛膏,塗在手背上,對走進來的魔女認真地說,“所以我們最近的早餐都交給你了,茜茜。”
魔女表示知曉,她轉頭就去山下的地精小賣部,買了一大兜子磨牙棒和肉骨頭,每早去學校前,和阿希爾狼人麵對麵啃骨頭。
兩周下來,他們的牙口都變得鋒利了許多。
而在更深半夜的時候,兩人還會爬到高高的石頭堆上,魔女騎在身形變得格外結實,渾身肌肉像塗了油般高高鼓起的狼人男友的脖子上。同他一起賞月。
賞月賞到到一半,她手朝下摸,阿希爾狼人的臉上居然冒出了些許胡渣,陸茜驚奇地說,“親愛的,你長胡子了耶。”
對方的眼睛變成滿月的璨金色,他有著毛茸茸的圓耳朵,毛茸茸的大尾巴,和毛茸茸的尖爪子,總之渾身都是毛茸茸的。
聽到魔女的話,他仰頭衝她狼嚎了一聲,“嗷嗚嗷嗚嗷~~”
“這是什麼意思,阿希爾狼?”
她問。
“我剛才的狼語翻譯成通用語,”他回答的聲音也變得低沉成熟,充滿磁性,“意思就是——茜茜,等晚上回家,你幫我刮胡子好嗎?”
“好哦。”
魔女答應了他。
隨後,兩人又重新一起抬頭,望向天邊圓滾滾的澄黃月亮。
它真像一個月餅啊,這對小情侶仿佛心有靈犀般,他們同時在心中這樣想到。
……
又過了一周,待狼人的能量集滿後,某天魔女騎著掃帚到家,剛跳下來,她便聽到四處響起極為怪異的聲音。
阿希爾德說他有事,先她一步回來了,此刻腳下踩著陰森的夜間土地,周圍陣陣陰風刮起,魔女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露出一個笑容。
“太好了,”她對陷入冬眠的係統說,“看來有不長眼的亡靈在我們家門口惹事,我回去叫阿希爾德,喊他出來吃夜宵加餐!”
然而她剛推開門,卻發現樹洞裡竟比外麵的氣氛更加陰冷,她快步走進房間,原本一般會臥在床上看書,等她回家的阿希爾德,此刻,他卻睡在一個奇怪的方形盒子裡。
而她和他那張無比柔軟的鵝毛雙人大床,恰巧變成了那個怪盒子,魔女湊近一看,被嚇了一跳,原來它居然是一張血族棺材!
“……”
麵色蒼白的阿希爾德古拉緊閉著雙眼,看來還沒有睡醒,他英俊的容貌泛著一絲亡靈的死氣,黑薔薇手工描繡的貴族睡袍華麗優雅,五官立體而深邃,眼角泛起如咒文般的血紅色斑塊。
他沒有心跳聲。確認了這一點後,魔女想了想,隨後,她脫掉靴子,換了睡衣,爬進了這張冷冰冰的棺材床,和他睡在了一起。
“原來真是變成吸血鬼啦,”她為兩人蓋好被子,自言自語道,“我需要不死族的能量,所以他這周就轉化了自己;血族晝伏夜出,看來最近我們要申請上夜間的課了……”
說著說著,感到渾身一陣寒意,魔女便靠近她的血族男友,將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長的指甲,”她抓起對方的手看了一眼,說道,“那等他半夜起來吃完早餐,嗯,我們可以一起去做個美甲!”
銀龍的那個不死族跟屁蟲幽靈,之前送過她很便宜的打折卡!
喃喃自語的魔女靠著冰冷的吸血鬼,她很快就合上眼,進入了安靜甜美的夢鄉。
……
神奇的是,血族給予能量的方式,居然是由魔女去飲用他的鮮血。
阿希爾德古拉對此很遺憾“我本來還想向你炫耀我雪白又鋒利的獠牙,刺穿你的手指,嘗一下你血的味道的,茜茜。”
——結果他差點被貪婪的魔女喝到了貧血,不得不出來買些補血的高級魔藥。
“你又是嘴上說說,”魔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正手牽著手在逛集市,她每次做魔藥割破皮他都會很難受,怎麼可能下得了口咬她。
“今天我來給你買些補血的好藥材,三天,我就會讓你恢複到麵色紅潤的模樣了!”
她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這一天,王子殿下從不死族變成了正常的人族,跟著魔女去坎特恩自由魔藥市場掃貨,他們大兜小兜買了許多東西,購物到深夜,最後戰利品沉到連魔女掃帚都拖不動,最後隻能去搭乘偏貴的獅鷲纜車。
“你親一下這裡的魔法玻璃,”魔女對他說,“它雖然性格很害羞,但會回親你哦!”
“我不要親這種不知道被多少人嘴唇碰過的臟玻璃,”阿希爾德現在在她麵前越來越放得開了,他真心話隨口就說,“我更想親你。”
於是兩人坐在能參觀王都城的高高纜車上,多花了5銅幣的銀錢,在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纜車上,拍下了親吻彼此的魔法大頭貼。
那晚上的他們一直到回家都很興奮。
不過,阿希爾德轉頭就將它貼在了魔女俱樂部,開了新樓炫耀,讓魔女氣到一周不和他親親,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
……
短暫又漫長的數月過去,阿希爾德為了幫助他的愛人集齊九大種族的能量,他隨後又變成了幽靈,鑽進她的心臟,真正成為了魔女的心上人;
他變成了能刺破黎明天際的羽族,帶魔女去虛無的宇宙深海,與降臨在大陸的紅月流星擦肩而過,甚至差一點摸到了仿若觸手可及的銀河星海;
他甚至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魚,被魔女養在家裡的大魚缸待了幾天,在陽光最燦爛的某一日,被她載著去湛藍的大海捉彩虹烏賊,騎在海豚和鯊鯨的背脊上,相互比賽遊泳。
直到有一天,還差最後一個種族,九大種族的能量便能夠集齊;可那個種族,卻擁有同滅世的邪惡魔女一般的惡臭名聲、是被世人鄙夷避之不及的惡毒魔鬼。
連係統也忍不住搖頭,這最後的種族,不免讓它回憶起那些往昔的日子,“啊,就是祂,”它說,“雖然祂愛變成狐狸和我爭寵,但祂的真實形態,其實是一頭死去的巨魔龍——祂也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大黑龍呢!”
……
於是阿希爾德特意選了人最少的時刻,才變作這個不受歡迎的種族,儘量這樣生活了一段時間,然而某一天,他還是被發現了。
不過眼下,世人早就不認識什麼滅世的邪惡魔女、惡毒的深淵魔鬼到底是何等模樣,他們隻是覺得這頭龍長得非常難看,不符合正常人的審美,便忍不住對他指手畫腳。
“看啊,那是一隻醜陋的魔龍……”
人們說道。
“但有一隻很可愛的女巫朝它走了過去,她是想殺死它嗎?”
人們又問。
“不,我不會殺死他。”
然而,走到巨龍身旁的魔女卻這樣回答道。
她轉過頭,溫柔地將自己的親吻落在了巨龍的臉上。
“因為他是我的愛人。”
“……”
而感受到她灼熱的呼吸,她的味道,和她的吻,阿希爾德微微閉上眼,按捺住自己如恒星沸騰的激烈心跳,他聽見她說——
“他是我的龍,我此生唯一的愛。”
聞言,人群躁動起來,他們紛紛露出不信的表情。
“魔女,和一頭邪惡的魔龍?”
“難不成你是滅世的女巫?!”
“少看些童話故事,因為那都是真的。”
魔女如此說罷,她看也不看那群人,也不回答,便騎著她的巨龍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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