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瀚海還不知道,此時除了宋瀾衣可以看見他以外,還有一整個詩會的文人都在偷偷看著他。
就連往日不苟言笑的明王,都探著腦袋,偷偷張望這位得力下屬。
朱序臨這廝更是一個混世魔王,他直接拿著一顆留影石,記錄著眼前的一幕。
那廂。
宋瀚海看到閨女,也不計較她之前氣人的話。
黑暗中,九尺高的漢子,眼眶竟然說紅就紅。
隻見宋瀚海哆嗦著唇瓣,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他頂著一張硬漢臉,委委屈屈地擦了一下眼睛,帶著鼻音,「閨女啊,爹想死你了!」
宋瀾衣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角色互換了。
詩會上的眾人,更是壓抑著笑聲,一個個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明王則是覺得沒眼看。
平時看起來這麼魁梧的硬漢,怎麼遇到女兒,就變得娘們唧唧的?
說好的父愛如山呢?
一點也不深沉!
不像他!含蓄,內斂!
但宋瀚海總歸是個漢子,互訴衷腸歸互訴衷腸,但他卻是半點都沒提起在南境的生活艱難,以及諸多不習慣。
隻見宋瀚海拿出在南境收集的小玩意,原本打算日後寄給宋瀾衣,如今倒是好了,借助詩句的異象,他們甚至能夠在現實中觸碰到彼此。
宋瀾衣看著一大堆奇花異草,其中不乏有一些生長在巉岩危石之處,極其難得的藥草。
但此刻,這些藥草卻如同大白菜一般,一一呈現在她眼前。
宋瀾衣眨了眨眼,將眼眶中的濕意逼回去。
她聽著宋瀚海的嘮叨,一字一句,儘皆都是真情流露。
隻是聽到下一句……
「閨女啊,這些東西,你省著點霍霍,你爹我也不容易。但是沒辦法,再窮再難,也不能窮讀書。你說得對吧?」
宋瀾衣又好氣又好笑,話到了嘴邊,愣是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正在這時,遠處篝火,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隱約之間,還能聽到金戈交鳴的牙酸聲。
宋瀚海臉色兀地一變,神情凝重地對宋瀾衣交代了一句,「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直接扛起長刀,飛奔至前方。
此時,宋瀾衣與詩會上的眾人,處於一種奇妙的狀態。
宋瀾衣就像是一麵可以穿越空間的水鏡,眾人可以透過她的視角,看到在南境的一切。
甚至他們還可以通過宋瀾衣這個媒介,同時出現在南境中。
隻不過代價是,要消耗大量的才氣。
宋瀾衣看見這一幕,心臟突然砰砰跳動起來。
異瞳賦予她的野獸直覺,讓她有一種本能危機意識。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詩會眾人。
明王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拿起武器,衝著宋瀾衣微微點頭。
隻一個點頭,宋瀾衣心中便有了底。
她將身形藏在陰影中,手腕上的血藤也隨著她的心意,開始瘋長,一一纏繞在她的身上,形成一身藤甲。
當隨著篝火堆的光亮越來越明顯時,宋瀾衣聽到一聲熟悉的悶哼聲。
隻這一瞬間,她手上驟然攥緊了袖子,指尖都隱隱泛白。
她貓著腰,躡手躡腳接近戰場。
這裡大約有一百來號人,其中有一方看起來極為古怪。
隻見他們都披著雪白的鬥篷,鬥篷之下,是一張張肥頭大耳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