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屋門的珠簾被人打起,蘇嫿扭頭看去,便正好看到桃子抱著幾支荊條走了進來。
蘇嫿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自己的腳邊努了努嘴道,“就放這兒吧。”
桃子應了一聲,便將荊條如數都放在了蘇嫿腳邊。
放好後,桃子抬頭看了一眼蘇嫿,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裡就你我,不必擔心。”
聽到蘇嫿都這樣開口了,桃子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小姐,您真要去那公主府請罪嗎?”
“明明這事兒也不是小姐的錯,他們這一個兩個的,也不先問問小姐您是怎麼落的水,也不問問小姐您現在冷不冷,怎麼都都先怪起小姐,還要小姐去請罪呢?”
聽著桃子為她打抱不平的話,蘇嫿第一次認真看向了她的這個丫鬟。
本以為這個丫鬟大概隻是個忠心老實但並不聰慧的人,可卻沒想到,她其實看得一清二楚。
也是這蘇府至今唯一一個真正關心蘇嫿落水後冷不冷的人。
許久,蘇嫿的神色徹底軟了下來,她看著桃子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微暖。
“桃子,想不想看場好戲?”
當蘇嫿背著荊條出現在蘇府門口時,蘇家三小姐蘇薔正身形挺直地立在門口等她。
蘇薔聽見聲響回頭,便見蘇嫿背著荊條隻帶了一個桃子便要往外走,而此時蘇大老爺的院子裡卻毫無動靜。
蘇薔垂下眼,微不可查地輕歎了口氣。
很快,她便上前幾步規矩朝著蘇嫿行禮道,“大姐姐,祖母吩咐薔兒在此處候著姐姐,說是許久未見姐姐了,想念得緊。”
蘇嫿看著眼前的蘇薔,也不覺在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剛她在蘇府門口演這一場戲,除了是想讓蘇大夫人吃癟,更多的其實是想哭給鬆鶴堂聽的。
原本若是蘇薔不等在這裡的話,她也是打算出門三步後裝暈再見機行事的。
若說這蘇府如今還能讓她做靠山的人,也就隻有鬆鶴堂的蘇老夫人了。
如果不是當初原主太過愚蠢,隻因蘇老夫人對她管教嚴厲,從而便認定會順著她心意哄著她的蘇大夫人更好的話……
自然也不會搞得自己現在一身的毒,還短命。
蘇嫿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抬頭朝著蘇薔笑道,“待我去完公主府,我便去看看祖母可好?不然父親那邊……”
蘇薔笑了笑,“左不過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大姐姐還是喝了茶再去吧。”
蘇嫿回頭看了一眼蘇大老爺的院子,良久裝作為難的樣子道,“那好吧,我便先同祖母一道喝個茶吧。”
說罷,兩人一前一後地朝著鬆鶴堂走去。
當蘇嫿跟著蘇薔邁入鬆鶴堂時,便見一個保養得宜的老太太帶著一條黑青抹額,端莊地坐在高位之上。
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蘇嫿時便徹底消失了。
隻是這次還未等蘇薔說話,蘇嫿忽然急急往前了幾步,撲通一聲,直直跪在了蘇老夫人麵前,帶著哭音道,“祖母……”
這一跪,也讓原本像往前一樣準備摔個茶盞震懾蘇嫿的蘇老夫人手一抖,連茶帶盞全摔在蘇嫿肩上,最後碎在了地上。
當茶水順著蘇嫿的脖子流進去的時候,她忍不住打了兩個寒顫。
而原本已醞釀到位的情緒也被這一盞冷茶澆得所剩無幾。
就在蘇嫿與蘇老夫人大眼瞪小眼幾息後,蘇嫿低頭一咬牙,直接用膝蓋跪過地上的碎瓷片,挪到了蘇老夫人膝邊。
膝蓋處傳來的密密疼痛感,也讓蘇嫿的眼眶再次紅了起來,她伏在蘇老夫人腿上,聲音發顫道,“祖母……求祖母救救嫿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