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遲疑不決時,謝行止對著蕭清晏一揖。
“謝行止代伯安兄多謝蕭郎。”
伯安是那位枉死的年輕士子的表字。
蕭清晏看向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般地道“是我該謝他。”
謝他做了自己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謝他讓自己有機會借助他的死,當眾搏了一把聲名,有了這一出,蕭清晏的揚名之路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謝行止不解地看著她“什麼?”
蕭清晏卻沒有再說話,還了他一禮,帶著和光轉身走出了人群。
酒樓門口的士子們這才湊了上來。
“瑾之,你竟然與他說話?”
“這蕭清晏的樣貌風度雖然的確不俗,可他就要做南陽長公主的女婿了。”
“如此佳人,可惜竟自甘墮落,同流合汙,實在是可惜!”
謝行止看向他們,淡然開口“那又如何?”
眾士子詫異。
謝行止出身高貴,文采風流,在士子文人之間極具名望,他的一言一行影響力都極大。
他一向最看不慣曲意逢迎的小人,可現在他竟然為蕭清晏說話。
謝行止恍若不知彆人的驚訝,隻說道“蕭家攀附權貴的消息隻一夜之間便在京中盛傳,能做到如此的又有幾人?幕後之人是誰,諸君一想便知。”
還能是誰?
無非就是楊太後母女!
謝行止“是非曲直自有公斷,怎可偏聽偏信一家之言?當年予安先生能斷然拒婚,已經足可見蕭氏家風,這位蕭家九郎可是予安先生的骨血。”
眾人恍然。
還有一點謝行止沒說,但他們都已經想到了,這位蕭家九郎不僅僅是予安先生的骨血,還是晉陽王家家主、王銘王公的外孫。
這翁婿二人皆是出身世家大族,卻都不慕權貴,教書育人,其氣節風骨世人皆知,就連那位寡居的蕭夫人,曾經的王家嫡女,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閨中名士。
蕭清晏既是他們的骨肉血脈,應當也不會辱沒親長吧?
這時,被謝行止放出去玩耍的小僮兔子一般竄了回來。
“郎君,您看我發現了什麼!”
狡童將手中紙卷遞給謝行止。
謝行止將長長的紙卷展開,上麵寫滿了文字,看起來像是城門口時常張貼的告示。
旁邊的士子們好奇,也看過來,立刻有人大讚一聲。
“好字!”
紙上是一排排力透紙背的正楷,遒勁豪宕,氣勢恢宏,足以在當世的書法名家中占有一席。
字的確是好字,內容卻不是什麼精妙的文章,而是一份簡明犀利、通俗易懂的告示。
告示上將徐家如何勾結長公主挾持蕭夫人、南陽長公主又是如何讓沈駙馬上門要挾逼婚,用最簡略的文字講得清清楚楚,昭示世人。
末尾還毫不掩飾地題上了蕭清晏的名字,還附蓋了私人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