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退開,似笑非笑看著高辯師,恢複平靜的語氣,“王秀才可有人證?”
說實話,王秀才往日看陳長安,都是挺柔和一人,剛才那一瞬間,卻感覺陳長安像一頭狼。
死死盯著他的感覺讓人膽顫。
“沒,沒有人證。”王秀才不敢說謊了。
而後,陳長安轉頭朝堂上的崔評一拱手。
“大楚非前朝,見官便跪,見主又跪,我朝開國,太祖皇帝曾言,人者,立錐天地,當作人傑,唯跪天地君親師,不可自賤也。”
“王秀才與田家叔嬸,非親非故非恩,他以此重禮相待,不是乞求,是強逼,以禮法逼人,以強權逼人,乃無德也。”
“與田家女更無私情,便故意捏造不實私情,毀人清白,自賤亦浪蕩,他還是秀才,讀聖賢書,卻不行聖賢事。”
“有辱斯文亦辱聖賢,是以,學生要求懲處王秀才。”
高辯師本來還想反駁,一聽陳長安搬出太祖皇帝,一下子啞火了,瞪向王秀才。
這王秀才不是說田家人是田舍郎,家中無餘財,請不起辯師,他才沒多準備的。
“嗯,有理,那就打王秀才十手板。”崔評笑了笑。
高辯師及時出聲,“大人,秀才乃士人之身,平常百姓怎可打得,不若去集賢書院請教諭前來懲處。”
誰知崔評擺手,一笑,捋了袖子,“不用麻煩集賢書院的教諭了,本官來就行。”
“……大人怎可如此屈尊降貴?”高辯師沒反應過來,雖說知縣管著整個薊縣的百姓,明頭上也算是學子們的老師。
但是親自打秀才的知縣還真沒見過。
“怎麼,本官沒這個資格?”
說話間,崔評已經從師爺手裡拿到了戒尺,朝著王秀才走去。
“打得,打得。”高辯師不說話了。
“伸手,王秀才。”崔評笑眯眯地。
王秀才心頭一下有底了,不管如何,這位知縣大人一定是偏向他的。
於是伸出了手掌。
幾息後,縣衙裡發出一聲慘叫。
嗷——
崔評看似輕飄飄的一打,讓王秀才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那手掌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嗷嗷嗷——”
崔評隻第一板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的九板都沒停頓。
一瞬間,縣衙裡隻聽見了王秀才淒慘的嚎叫聲。
觀看的百姓皆是惴惴地往後退。
孟檀暗自搓著手掌心。
[這老頭果然不是好人,打人太狠了,真嚇人,不過這王秀才是真不要臉啊,再狠點!]
崔評……
路過孟檀時,崔評瞪了一眼孟檀。
孟檀???
這老登有毛病吧?
“繼續。”坐下的崔評一揚手。
高辯師先站了出來,這要是讓陳長安繼續說,他感覺王秀才得進去。
這人動不動就是什麼法理,還搬出太祖皇帝來。
“大人,王秀才有錯,但是他隻是錯在過於心急了,他待田家已是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