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若蒼喬!
看著身邊的女子,上官宏業心情愉悅地拿鞭子指了指遠處的幾對平民夫妻——
“你瞧那些販夫走卒就和我們貴族皇室結親隻看門第和權力,毫無真心的男人不同是嗎?”
明蘭若順勢看起,那幾對平民夫妻正在遠處的路邊擔著東西背孩子,一副準備進城做買賣的樣子。
那些夫妻之間互相拉拔,喂水,擦汗,說笑著很是恩愛的模樣。
但上官宏業卻冷笑一聲道“不,天下男人都一樣,隻是因為那些普通男人沒本事像我們一樣的地位,得到更多和更好的女人,所以才安分守著身邊自己能得到的女人。”
“如果他們好高騖遠喜歡貴族小姐,連子嗣都不會有,因為他們配不上,也得不到貴族小姐。”
說著,他眯起眼看了下那些平民,忽然扔給明蘭若一個西洋單筒望遠鏡——
“可就算這樣,他們一樣會偷雞摸狗和偷情彆的女人,你不信,仔細瞧瞧?”
明蘭若接過來,拿著那單筒望遠鏡看向那些路邊的平民夫妻。
果然看見其中一個男人偷偷摸摸地在跟妻子身邊一個女子眉來眼去,摳對方的手心,還給那女子偷偷塞了個蘋果。
上官宏業笑了笑“瞧見了?這就是人性,他們這些底層男人一樣會偷腥,隻是養不起姘頭罷了,可他們一旦有機會,一樣會攀高枝。”
“否則想想你看的那些千古流傳的傳說和話本——《梁祝》《董永和七仙女》《西廂》……哪些不是這些底層男子的妄想?”
明蘭若看向他,一言不發,他說的這些,她其實也略有感悟。
可第一次從位高權重的男人嘴裡一點點分析給她聽,卻是另外一番醍醐灌頂的感受。
上官弘業懶洋洋地道“那些經典傳說裡,全都是窮小子攀高枝,因為這些故事都是男人編的,你們女人隻看見裡麵至死不渝的愛。”
“可我們男人卻能看見攀上富家小姐,甚至仙女,就能一朝翻身得權得錢,做了人上人,擺脫自己原本的命運和階層的快感。”
他輕蔑地道“這些個書裡的男子,都是讀過書,難道不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們?”
“禮教森嚴,明知道他們做的事兒,會害死女方,卻也要死死攀住那些小姐們,甚至寧願害死他們,他們真的有多愛那些小姐們嗎,愛她們不是希望她們好好活著?”
梁祝裡的梁山伯是個窮才子,董永是個窮書生甚至可能是放牛郎。
西廂裡的張生甚至在彆的雜記裡考上了進士後,拋棄了身為商家女的鶯鶯。
“因為這些男人都知道這些小姐們是他們最可能翻身的機會,父母疼女兒,說不定先睡了這些小姐,他們爹娘就屈服了。”上官宏業挑眉哂笑。
見明蘭若眉心微擰,他繼續逼問——
”我隻問你,可從古至今,有哪個話本子裡有男子位高權重的,卻娶了農家女,商家小女兒當正妻和宗婦的?“
明蘭若想了半天,她還真沒有想出來,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上官宏業“殿下今日這些話,倒是通透。”
“因為從古至今,男子從來都比女子活得通透,因為我們從出生開始,就被教導要去爭,要去學,要麵對更多的爭鬥,尤其是我們皇室。”
上官宏業絲毫不遮掩,笑著道。
普通男子被教導要承擔家庭,要去考學上進;做生意的被教導要想儘辦法謀利。
帝王將相貴族之子則出生就麵對嫡庶之彆,他們要學如何搶奪更多的權力。
他坦蕩地道“而你們貴族女子即使被教導成宗婦,也局限於後宅如何治家掌握中饋,穩住妾室,多生育子嗣,為丈夫安定後方。”
隨後,他又拿鞭子指了指那些平民的方向——
“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更隻沉迷於情情愛愛,隻想著嫁個好郎君,可哪裡知道這些話本都是男人寫來哄女人的。”
明蘭若心情複雜,看著他良久,輕笑了笑“是啊,怎麼不是呢?”
確實,女子讀書不多,話本都是男子寫的,全都是富家女或者官家小姐和落魄才子的故事。
蘇軾寫——“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可誰又知道他寫這些懷念亡妻時,身邊小妾妖嬈侍奉筆墨,更有揚州瘦馬侍奉床笫。
秦觀寫——“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那是因為詩人曾許諾會贖一個花魁,結果花魁為他千金散儘。
可秦觀卻嫌棄她糾纏,寫了這首詩好來敷衍她,此後,花魁再沒見過他,也早早死去。
這世上,那些最纏綿的詩詞的背後,全是最不堪去看的殘忍,是被踐踏破碎的女子真心與靈魂。
像她這樣,父親開明,當繼承人培養的女孩兒,世上隻怕沒幾個。
可當她周圍人人都覺得——女子當有深愛的心上人,被人深愛珍藏,為他生兒育女才是對的。
被這樣風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上輩子不也還是覺得她必須被男人深愛,也有深愛男人才能算不負韶華和青春嗎?
如今想來,她也不過是被這周遭一切潛移默化禁錮了腦子的井底蛙罷了。
不死一次,不重來一次,再體會過錐心之痛,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她。
可男人們……卻不用啊,他們從小就被教導爭權奪利,有錢有權才有一切,所以活得真通透。
如上官宏業這樣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早早就懂得了,權力和金錢才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基石。
上官宏業拉住了馬韁,轉身目光銳利深沉地看著她。
“明蘭若,我與你推心置腹地說了這麼多,並不是在為自己的過往找借口,而是想要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