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霍瑜還好,一提起來,霍炫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個逆子,險些讓整個霍家萬劫不複,光為了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這些時間我便忙得焦頭爛額,哪想到你竟還不消停,聽信了欒葳娘的胡言亂語,把手伸到不能動的人身上!”
“不過是個掖廷小宦早年的外室女,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張顯秋的脾氣也上來了,**地道:
“你現在當上了大司馬大將軍,外人看著位極人臣風光無二,但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便是他人都走了,還顧忌這顧忌那,連那麼個女人都不敢動,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她的麵上,因激動而泛上了一層潮紅,尚未梳起的發披散零亂,看上去既瘋狂,又醜陋。
霍炫默然不語,一直等到張顯秋發泄完情緒平靜下來,方才肅容沉聲道:“夫人病重,犯了癔症,不能見光,亦不可輕易滋擾。來人,封了這榮安堂,無我之命,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霍炫,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般待我!”張顯秋完全沒想到,向來極為尊重自己的丈夫,竟然忽然變得如此不通情理,又是那般絕情。
她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霍炫負手出去之後,她忽然反應過來,也想要跟著衝出去,卻被幾個麵無表情的侍衛擋了回去。
屋門閉合,外麵絞了鐵索,落了銅鎖。一扇扇木板,被長而尖利的鐵釘,牢牢地釘在了窗欞之外,內室很快便是漆黑一片。
張顯秋無力地跪坐在地上。霍炫方才說過的話,如走馬燈一般在她腦中翻騰不休。
“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做成這等事”
“聽信了欒葳娘的胡言亂語,把手伸到不該動的人身上”
忽然被滅掉的隱墨窟,失蹤數日後落入霍炫之手的孟嬤嬤所有的事情,都似被一條透明的絲線,慢慢地串到了一起。
張顯秋霍地站了起來:“是她,是那個小賤人!”
“明明就是個鄉野丫頭,低賤的外室女,怎麼可能會有這等本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幫她又會是誰”
她的眼前,忽然就浮現出一雙狹長的鳳眸,內中冰冷漠然,沒有半點溫度。
“會是他麼?一個廢物而已,又怎麼可能一定還有什麼被我疏忽的地方,那小賤人旁的沒有,倒生了一副好皮相,慣好勾引輕浮浪蕩之人”
景淵一家已經從翊善坊搬了出去,住進了輔興坊的二進宅子裡,也就是先前墨公子聘禮中的那一套。
洛千淮一大早便被叫起來梳洗打扮。她不通女紅,墨公子早就清清楚楚,所以一早就備下了全套侯夫人的禮服送了過來。
這會兒可不是前世的某些朝代,誥命夫人的服飾由官製配發,連百官的官服都得自己花錢做,更何況是女眷的衣飾。
洛千淮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覆麵的紅色綃紗之上,象征性地動針繡了兩下。
大豫尚水德,婚服以黑色為主,中間雜著紅色與金色的紋繡,看起來十分肅穆端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