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個國公的孫女。
就算殺光他們。
雖然於法不合,但也沒有人敢去追究,隨便安上個罪名套上就行。
而此時。
蘇長歌也詫異的看著慕子清。
奇怪她怎麼變得這麼狠辣,三言兩語就斷這麼多人的生死。
但很快,因為離得距離比較近,他發現慕子清嘴角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頓時明白這丫頭是在嚇唬麵前這群人。
與此同時,慕老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孫女。
一句話。
十幾條人命。
子清什麼時候殺性這麼大了?
自己當初像她這麼大的時候。
雖然也沒少殺人。
可那都是敵寇,你不殺就要等著被對方殺,沒有選擇的餘地。
而麵前這群人雖然混賬了些。
但卻是大晉子民。
有錯,可罪不至死,小懲大誡一下便是,還不至於直接殺了。
難道是被誰帶壞了?
想到這裡,慕老頭看了眼孫女身邊的蘇長歌。
發現他此時也是麵無波瀾,心中頓時有種錯覺,像,太像了,不是容貌上,而是氣質上,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隨後,就在慕老頭想勸說孫女時。
蘇長歌開口了。
“子清,這些獄卒都是被裹挾逼迫,小懲大誡即可。”
話音落下。
慕子清沉吟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那就依夫子你說的辦。”
說完,掃了眼那些惶恐不安的獄卒,說道“我夫子心善,讓我饒過你們,可你們此前終究是冒犯了他。”
“這樣吧,自扇兩百個耳光。”
“此事便一筆勾銷。”
慕子清輕描淡寫的說完。
地牢內先是一靜,緊接著便是一陣感謝的聲音響起。
“多謝蘇狀元求情!”
“蘇狀元寬宏大量,宅心仁厚。”
“蘇狀元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我等劣行,小的感激不儘。”
而伴隨話音的落下。
一陣啪啪啪啪的耳光聲開始響起,清脆響亮,回蕩在昏暗的地牢內。
蘇長歌掃了一眼,發現這些獄卒們扇的力氣都不小。
尤其胡茬大漢,還有給自己戴鎖鏈,往牢裡倒水的獄卒,臉都扇腫了還在用力扇著,生怕力氣用小了被怪罪。
“這就是權力和權術。”
“僅僅隻是從殺,變成小懲,就足以讓地位低下的人感恩戴德。”
“沒想到今日倒是讓弟子給我上了一課。”
蘇長歌心裡感慨一句。
作為穿越者。
跟慕子清相比,在操弄權術上,自己確實玩不過她。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自鄙,弟子不必不如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先攻,慕子清出生名門世家,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除此之外。
她這番舉動,讓獄卒們自食惡果,自己確實有被爽到。
不過慕子清對蘇長歌心中的想法渾然不知。
懲戒完這些獄卒小吏。
她將目光投向錦衣衛千戶,李渡。
其他人慕子清都能放過。
唯獨這個故意刁難自己夫子的首惡,她絕對不會輕易饒過。
而此時。
李渡也注意到慕子清的目光。
心中不由一寒。
對於這個心腸歹毒,一言不合就說殺的小娘子,他是真的有點怕了。
天子親衛,聽起來很唬人,但如今的錦衣衛,早已不是當年,在衛國公麵前,錦衣衛千戶和隻強壯點的螻蟻差不多。
對方即便真動手殺了他。
皇帝也不會為了個千戶和衛國公翻臉,頂多是責罰一頓。
不會有什麼大事。
想到這。
李渡主動求饒道。
“衛國公,卑職也是奉命行事。”
“中間或有得罪之處,還請蘇狀元海涵,大人不記小人過。”
“卑職願向您磕頭認罪。”
說完,李渡噗通一聲就朝蘇長歌跪下,絲毫不在乎顏麵。
隻是還未等他磕下去。
耳邊就傳來慕子清冰冷的聲音。
“磕頭認罪就不必了。”
“我夫子心善,或許能寬恕你的罪過,但我這個做弟子的卻不能。”
說罷,慕子清看向衛國公,凝聲說道“祖父,此人心思深沉,殘害忠良,畏威而不懷德,又是武道七品,若今日放過他,隻怕來日會有更多忠良被害。”
“子清以為,要殺之,以絕後患。”
慕子清開口,語氣格外堅決。
她本來還沒起殺意。
但李渡這一跪,讓她本能的察覺到危險,想直接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此話一出。
跪在地上準備磕頭求饒的李渡,臉色唰的一下變成慘白。
不明白為什麼輪到自己,就突然變得這麼狠。
而衛國公和蘇長歌也都怔在當場。
經過前麵一事。
兩人都以為慕子清說殺隻是恫嚇,但看她現在堅決的樣子。
似乎不是恫嚇。
至少對李渡絕對不是。
但很快,兩人就明白慕子清話裡的意思。
李渡能屈能伸,這樣的人畏威而不懷德,今日放過他,他隻會記仇,來日肯定會找機會將今日的屈辱討回來。
正因如此。
殺之,以絕後患。
心念至此。
蘇長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想到,這個平日裡清冷寡淡的弟子,在處事上居然如此殺伐果斷。
這樣的人,若是男兒身,定為世之梟雄,而即便是女兒身,魄力依舊讓人膽寒,這讓蘇長歌不禁想起呂雉、武瞾等。
但話又說話來。
慕子清所擔心的其實不無道理。
畢竟被一個武道七品,將來還有可能升到六品的武者記恨上。
總歸不是件好事。
想到這。
蘇長歌看向衛國公。
慕子清雖然是提議者,但目前有能力實施的,還是衛國公。
而此時,衛國公正陷入糾結當中。
孫女的話很有道理。
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歸山害自家。
可憑心而論,李渡這人雖然有錯,但卻罪不至死,更何況他堂堂衛國公府,需要擔心一個錦衣衛千戶的報複嗎?
而且若是事事都斬草除根,趕儘殺絕。
那殺得完嗎?
此刻,就在他兩難之際。
蘇長歌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老國公。”
“李渡有錯,但罪不至死。”
話音落下,李渡麵上一喜。
隻要今日逃過此劫,受再多屈辱他以後都有機會討回來。
而慕子清美眸黯淡,覺得蘇長歌有些婦人之仁,不懂放虎歸山的道理,能殺的情況不殺,自己在這枉做惡人。
霎時。
一股從未有過的委屈湧上來。
但還沒等眾人回過神。
蘇長歌又開口道。
“不過子清的話也不無道理。”
“為恐其日後殘害忠良”
“老國公,在下以為可以廢除他的武道修為,暫且關在牢裡。”
“等到此樁案子了結以後,再交給陛下、太子或錦衣衛指揮使處理,由他們來決定李渡生死,這樣也算全了法理。”
此話一出。
李渡臉上瞬間喜色全無。
廢除武道修為,這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百倍。
畢竟哪個錦衣衛沒有與人結仇?
沒了內力,丹田經脈受損,等同於普通人沒了四肢,隻能任人宰殺。
蘇長歌。
你比你那小娘子還要狠辣!
旁邊,衛國公則是深深的看了蘇長歌一眼,眼中意味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