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離開範家後。
蘇長歌並沒有直接回府。
而是吩咐馬夫駕車前往勾欄,準備將請柬送到魚幼薇手上。
“夫子。”
“這就是你說的夜裡有事?”
見狀,沈福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合著是找師母談情說愛呀。
那確實是要緊事。
聞言,蘇長歌沒有去解釋,因為這事容易越描越黑。
隨即故意岔開話題。
“為師之前講過。”
“商人最重要的是發現需求。”
“你來說下,為師剛才提出的錢莊,滿足了百姓那些需求?”
蘇長歌開口,目光看先沈福。
“額這”
沈福沒想到夫子會搞突擊測驗,一下子有些說不出來。
沉吟思索良久後,回答道“一來是安全,商賈之所以將錢存在錢莊,除了可以兌換便攜的銀票以外,就是因為安全。”
“不用擔心盜匪打家劫舍。”
“但普通百姓因為付不起保管費,所以才將錢放在手上。”
“而夫子您提出的構想。”
“免除了保管費,隻要用信用在。”
“百姓們為了錢財的安全,大部分人都會願意將錢存到錢莊內!”
“二來就是利欲。”
“人皆好利,不用勞動就能賺錢,百姓們是不會錯過的!”
沈福開口,神情越說越興奮。
思路也越來越清晰。
而此時,聽到他的回答。
蘇長歌稍稍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來。
看來沈福在商業上確實有不俗天賦。
心念至此。
蘇長歌決定再給他講堂課。
“說的不錯,那為師再問你,你認為錢的本質是什麼?”
聲音響起。
被誇讚認可的沈福極其興奮。
但在聽到問題之後,他胖胖的臉上很快多出一抹沉思。
錢的本質是什麼?
白銀?
銅幣?
黃金?
沈福思緒有些混亂,
抬頭看向夫子,試探的說道“朝廷鑄造的金屬?”
這番話說出,蘇長歌搖了搖頭。
“若是金屬就可以。”
“那朝廷怎麼不用鐵礦,或者其他礦石做貨幣?”
說完,蘇長歌看著一月僉茫然的沈福,開口說道“錢的本質是一般等價物,而一切商品在人眼中都有其價值。”
“就比如說雞和牛。”
“如果沒有統一的一般等價物衡量他們的價值,多少隻雞可以換牛?”
“還有勞動報酬。”
“張三在酒樓打雜一年,你覺得他這一年勞動的價值該怎麼算?”
“由此又可見,一般等價物需要百姓統一認可它的價值,然後以此為標準,用一般等價物來評估其他商品的價值。”
“金、銀、銅之所以能被作為貨幣。”
“一來是因為稀有,本身具有價值,而且還不會生鏽損壞。”
“但最主要的是朝廷認可。”
“朝廷代表了民意,相當於百姓認可金銀銅的價值。”
“若朝廷深的百姓信賴,就算是一張白紙,得到朝廷的認可後,它也能成為一般等價物,用來與他人交易各種商品。”
蘇長歌開口,聲音平淡。
但落在沈福耳中,卻像是暮鼓晨鐘,他腦海中似乎有根弦被觸動。
一瞬間。
他對生活中很多習以為常的東西。
開始了深刻思考。
霎時,馬車內陷入了寂靜。
蘇長歌沒有去打擾,等沈福自己去悟,去思考理解這些東西。
良久過後。
沈福有些興奮激動的大喊道。
“夫子,弟子知道了!”
“錢不拘於形式,隻在於他人認不認可它的價值。”
“比如銀票,認可範家錢莊的人多。”
“所以它使用的範圍就廣。”
“而一些小錢莊的銀票,出了本地在彆人眼裡就是一張廢紙!”
說到這裡,沈福突然有了靈光一閃。
“夫子,要是朝廷發行一種所有百姓都認可的銀票,那它是不是可以取代金銀銅,成為百姓們日常交易所用的貨幣!”
沈福開口,目光炯炯的盯著夫子。
聞言,蘇長歌點了點頭。
朝廷發行所有百姓都認可的銀票?
那不就是銀本位的紙幣。
所謂銀本位,就是百姓都承認銀的價值。
朝廷在發行貨幣時,每一貨幣單位都含有固定的含銀量,簡而言之就是庫存有多少白銀,就最多能發行多少貨幣。
百姓可以依靠貨幣向朝廷換取白銀,或者是用白銀向朝廷換貨幣。
金本位和糧本位也和這差不多。
以此來避免有人無限印刷貨幣。
但朝廷依舊可以借此來割自家的韭菜,甚至是割其他國家的韭菜。
畢竟不能無限印鈔,不代表不能超額,隻要超出的不是太離譜,朝廷用這些超發的貨幣去交易,一樣不會有問題。
回到正題。
聽到沈福的這番話後。
蘇長歌很滿意。
決定獎勵他一些課外作業。
“你的想法不錯。”
“不過這裡麵有兩個問題,如何確保朝廷的信用不破產?”
“萬一朝廷濫發紙幣該怎麼辦?”
蘇長歌開口問道。
話音落下。
沈福再次陷入了沉思當中。
蘇長歌沒有去打擾他,準備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兩個問題。
很快,馬車停下。
“二老爺,勾欄到了。”
馬夫出聲喊道。
“恩。”
蘇長歌應了一聲,剛想喊沈福下車,就聽沈福說道。
“夫子對錢、商見解如此之深,而且能一語指出弟子所言紙幣的問題,應該是早就有此想法,並有解決方法。”
“對嗎?”
沈福眼神灼灼的問道。
聽到此話。
蘇長歌點了點頭。
見狀,沈福沒有因為自己的想法,早就被夫子想過而感到沮喪。
相反他的眼中瞬間亮起光芒。
“夫子,還請”
“自己回去思考怎麼解決。”
“另外,這幾日都跟在為師身邊,多聽多學多看。”
打斷弟子提問後,蘇長歌拍了下他的腦瓜子,繼續說道“等下到了百花樓,為師給你眼神你就開口說要走,懂了嗎?”
聲音響起。
沈福不由怔了一下。
但他臉上很快就露出喜色。
跟在夫子身邊學?
趙恒,子白,不好意思,兄弟我啊,才是夫子最看重的弟子!
蘇聖大弟子。
不錯,聽起來就很有牌麵!
如此想著,沈福開開心心的點頭答應,表示自己懂了。
而見他點頭。
蘇長歌也沒再去叮囑,抬步帶著沈福向百花樓走去。
一路上。
蘇長歌發現跟上次來相比,花街發生了不小變化。
沿途花燈高懸,絢爛奪目,幽香撲鼻而來,夜幕上璀璨的煙花更是沒停過,如漫天星雨灑落人間,唯美異常。
“夫子。”
“這好像是仿著您詩詞意境來裝飾的。”
沈福打量一眼,覺得很眼熟。
“嗯。”
蘇長歌應了一聲。
此時的花街,確實更像青玉案詩中的模樣。
但依舊少了幾分熱鬨的過節氣象。
不過這本來就是為了吸引附庸風雅之人,隻要形像七八分就足以。
隨後,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或許是蘇長歌不常露麵與人打交道,亦或者勾欄的人忙於其他要緊事。
一路走到百花樓都沒人認出他來。
“兩位公子請裡麵”
此時,門口的女人剛想招呼蘇長歌入內。
但像是發現什麼,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蘇蘇狀元。”
看著蘇長歌。
女人激動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蘇某這次是專程來找魚姑娘的,還請姑娘通傳一聲。”
蘇長歌開口,說明來意。
聞言,女人臉上露出一抹促狹笑意。
這些天她可沒少聽八卦。
整個百花樓的女子誰不知道,魚姑娘就差做夢都在念叨蘇公子了。
“好的。”
“蘇狀元這邊請。”
女人為蘇長歌引路,如此貴客總不能在門口乾等的。
就如此。
蘇長歌兩人很快被帶到一處雅間。
“蘇狀元,您在這稍等,奴婢這就去喊魚姑娘過來。”
說完,女人款款退去。
蘇長歌坐在椅凳上,沈福想了想,還是站在旁邊。
不多時,有婢女送來美酒佳肴。
沒吃晚膳的沈福咽了咽口水,瞥了幾眼菜品後,有些把持不住。
“夫子,您要不先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