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太極殿南小院裡,莊媯解開承瑞的衣衫,擰了熱毛巾,替他拭汗。他的脖子上有幾道血紅的抓痕,巾帕一碰,便“嘶”的倒抽冷氣。
莊媯心驚,恭謹道“奴婢手拙,請殿下恕罪。”
明明知道是他與另外一個女人歡愛的痕跡,她卻不能表現出一丁半點的不悅。
承瑞並未放計較,道“無礙。”又問“怎麼不見稷兒?”
論及稚子,莊媯臉上露出慈愛之色,道“他近來讀書用功,正在書房寫字呢,殿下您要不要看他寫的字?”說罷,她伺候承瑞整理好衣裳,往後退了半步,讓宮女端著銅盆巾櫛等退下,欲往書房拿莊稷摹的詩詞。
卻聽承瑞不動聲色道“不必了,清國的使節已至飛凰殿,我得過去瞧瞧。”
他起身要走,她不敢挽留,隻能順從。
承瑞才出了小院門,便有二夫人的侍從過來傳話,命莊媯去一趟怡蘭殿。莊媯雖是唯一與承瑞同住太極殿的女人,但畢竟沒有任何名分,若真要較真,連門廊當差的掌事都有權差使她。當然,整個王府誰也不敢不對莊媯客氣,她是名副其實的王子寵姬。
莊媯略略打扮了,穿過後角門,沿著偏僻小巷走了一刻鐘,悄悄兒進了怡蘭殿。
二夫人齊茉兒早已候在花廳,她本是齊國公主,因國力羸弱,又比大夫人晚了半年嫁給承瑞,故而屈居二夫人。她入王府時,承瑞還未立正妃,而莊媯早已得寵。
莊媯謹遵儀禮,福身道“二夫人吉祥。”
齊茉兒歪在藤椅裡,手裡搖著一把絹絲仕女圓扇,懶懶道“坐吧。”有宮女搬來梅花纏枝透雕小杌幾,莊媯斜坐了半邊,才問“二夫人尋奴婢有何事?”
她語氣恭順,神情卑微,令齊茉兒極為滿意。
齊茉兒道“聽說昨兒晚上,殿下宿在飛凰殿?”她鳳眼微斜,聲音嬌媚清脆,手中圓扇扣在胸前,凝神靜聽。
莊媯輕聲應道“是。”
齊茉兒倏然朝莊媯一傾,悄聲道“可同房了?”
莊媯想起承瑞身上的抓痕,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既是宿在飛凰殿,自然是同房的。再說,王妃娘娘久居含涼殿,殿下自然格外寵愛些。”
齊茉兒怒火中燒,猛地把扇子往案上一丟,恨恨道“我就知道,她兆佳晚晴勾引人的手段,比咱們都厲害。”
底下宮女躬身撿起扇子,一麵輕輕搖扇,一麵寬慰道“主子,您消消氣,大熱天裡,容易上火。”齊茉兒越想越氣,指尖重重刮在凳手上,道“莊媯,你彆忘了,你我是站在同一邊的,以前你做了什麼事,你我心知肚明。咱們現在,也算是榮辱與共。”
莊媯眼露驚懼之色,忙起身跪下,道“奴婢願為您赴湯蹈火。”齊茉兒想了想,道“赴湯蹈火倒不必”說罷,俯身至莊媯耳側,悄聲細語。
回到太極殿時,已是午膳時候。莊媯一進屋便換了家常衣裳,朝侍弄鸚鵡的丫頭道“如意,你過來。”如意應了是,放下鳥食,走到寢屋問“莊姐姐有何吩咐?”
莊媯輕巧的抹去嫣紅的唇脂,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道“去大廚房領一隻上等烏雞,再要一些燉湯藥材,今日我要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