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此話一出,眾人皆以為晚晴會大怒,遂都靜默而立,越發把頭含進胸口裡,大氣都不敢出。午後天氣陰沉悶熱,殿中悄無人聲,月錦背上細汗淋漓,深覺驚慌。
不料,晚晴卻隻淡淡道“既如此,我倒想看看,他怎麼送我去尼姑庵!”說罷,朝明華姑娘和灩卿姑娘道“知道三殿下為何不寵幸你們嗎?”
明華年紀略大,稚聲道“三殿下同我說過,說我與灩卿妹妹年紀尚小,待過幾年再給我們名分。”晚晴眉梢微橫,冷笑道“若他真喜歡你們,哪還管你們年紀?”頓了片刻,見明華臉上有為難之色,方道“三殿下不寵幸你們,倒不是不喜歡你們。他的品味一向不好,素來喜歡賤奴媚婢,莊媯就是例子。他不寵幸你們,是因為你們曾是太子府裡的人。”
其實,這個道理淺顯,人人都明白,但誰也不敢說。
有侍從飛奔而至,跪在廊下稟告“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月錦忙假意勸告“娘娘,您才回京城不久,何必再與殿下起爭端?明華和灩卿一來是太子送的禮物,您總要顧著點麵子”她本還想說“二來殿下也並未寵幸她們。”但晚晴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怒斥道“麵子?他怎麼不想想我的麵子?”
晚晴大袖一揮,道“起駕。”走到門檻處,見眾人呆立著不動,便寒聲道“明華姑娘、灩卿姑娘,你們還跪著做什麼?三王子府你們是住不慣的,我還是送你們回太子府吧。”
明華和灩卿本是異國女子,無權無勢,更無倚仗之人。當初太子送她們來三王子府,她們不敢違抗,隻能聽之任之。如今三王妃要把她們送回去,她們心裡雖委屈,卻也隻能隨波逐流,不敢抗辯。兩人乖乖上了馬車,相擁痛哭。
太子府錦繡華麗,處處鑲金綴銀,連大門口石獅子的底座都由整塊漢白玉相砌。
太子下值回府,正與後院姬妾飲酒作樂,忽聞三王妃求見,還納悶道“怎不讓太子妃召見?”
侍從隻得低聲回稟“三王妃把明華姑娘和灩卿姑娘帶回了府,說三殿下受之有愧,命她將兩人還給太子殿下。”
太子震怒,麵上卻隻笑道“我送出去的東西,豈有還回的道理?不見!”又朝身邊姬妾道“這三王妃可真是膽大包天,嫁來大莊幾年,還當自己是清國的長公主。她的話誰信?這天底下,誰敢不受我的禮?就算承瑞攻陷了遼國,但莊國的兵權,仍舊在我太子爺的手裡。依我看啊,承瑞之所以不討父王母後歡心,全因娶了這麼個不懂世事的媳婦兒”
他半醉微醺,滿嘴酒氣,正是自顧自語,耳邊忽有人道“太子萬福金安。”
太子抬頭,卻見晚晴一身家常長袍,挽著圓髻,甚至胭脂未撲,隻在鬢上壓了一直碧璽玉簪。她嫣然笑道“太子好雅興,青天白日裡,醉臥溫柔鄉。”
殿前守衛鼻青臉腫的衝進屋,不等太子責問,便下跪道“三王妃領人闖殿,打傷諸多護衛,請太子做主。”語畢,殿外又有幾聲呻吟嚷痛之聲傳來,太子將手中酒杯一擲,揚聲罵道“你竟敢帶兵硬闖太子府?不想活了是不是?”
晚晴屈了屈膝,莞爾道“怎能說是帶兵?隻有江無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