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承瑞在暖閣裡足足候了半日,用過午膳,方被莊王召見。莊王麵有鬱色,陰沉著臉,立在一簇玉雕海棠盆景前,久久都不言語。
掌事太監偷偷朝承瑞使了眼色,躡足退下。
莊王問“鄭國戰事如何?”
承瑞深知父親疑心很重,絲毫不敢提清國侵擾邊境一事,便恭敬道“依探子回稟,鄭王窮兵黷武,已經派兵沿楚定河往北,繞過大莊,直逼薑、齊兩國。”
他抬起頭,望著莊王的背影,朱紅的龍袍宣召著至高無上之尊貴,頭頂的王冠在陰僻的暖閣裡蓬蓽生輝。見莊王轉身,承瑞連忙垂下眼簾。
莊王道“不要隻盯著鄭國,其他王國的動靜,也要用心盯著,不可懈怠。”
承瑞知道,莊王與太子在太鼎殿密謀許久,必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雖然都是父子,但太子是正統,是莊王的嫡子。而承瑞對莊王來說,隻是輔佐國政的工具。承瑞愈發畢恭畢敬,作揖道“兒臣謹遵父王旨意。”
莊王仔細打量著承瑞,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瞧出點什麼。過了半響,他才道“今日太子呈稟,說清國士兵殺我大莊百姓四五十人,引起邊境戰亂,此事,你可知曉?”
承瑞故作大驚,提袍下跪,叩首道“是兒臣失職,未能保護好大莊疆域。但”他稍稍一頓,道“但兒臣有所不明。”
莊王眉入鬢發,凜冽道“說。”
承瑞侃侃道“清國以北的陳國早已被兒臣攻破,如今正在改國建製,兒臣派有重兵鎮壓匪徒。而清國又與大莊隔著數千米寬的潮白河,如果清國真的派兵侵擾大莊,兒臣不可能不”話未畢,莊王忽而冷冷一哼,道“太子說的果然沒錯,你自從娶了兆佳晚晴後,便對清國放鬆了警惕。”話鋒一轉,陡然道“前頭你請旨要和離,可是真心的?”
此時提及和離一事,讓承瑞無路可退。
承瑞道“兒臣做事公私分明,和離乃私事”
莊王打斷道“你好糊塗!你是大莊三王子,她是清國長公主,國之聯姻,豈有私事可言?”承瑞還想進言,卻聽莊王不耐煩道“賤婦之子,果然不及太子睿智,你作為護國的大將軍,居然有兵入境也不知曉”後麵莊王還說了許多話,承瑞卻一個字也聽不進,莊王脫口而出的“賤婦之子”,如爆竹一般炸開在他的耳側。
原來這麼多年的血戰沙場,換來的隻是“賤婦之子,果然不及太子睿智”,承瑞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暖閣的,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宮街上,突然沒了方向。
晚晴與二夫人齊茉兒在偏殿翻閱賬目,夕陽斜照,殿中血色一片。晚晴合上賬目,伸了個懶腰,見茉兒看得認真,不由生了幾分親近之意,道“天色晚了,明日再看吧。”
茉兒恍然抬頭,嫣然道“以往日日閒著無趣,如今有事做,反而快活。”她起了身,正要告退,卻有小丫頭飛奔而至,傳道“王妃娘娘,殿下過來了,請您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