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憶起除夕時,與晚晴在此飲酒談笑,不由傷感愧疚,俯身下馬。
早有士兵敲開大門,老板立在門口,弓腰諂笑道“殿下萬福,殿下萬福,小店今天不營業,殿下”承瑞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天井,道“小二呢。”老板道“今天街上太亂,沒有客人,我乾脆給夥計們放假了,眼下隻我一人睡在門口看屋。”
士兵魚貫而入,噔噔噔跑上樓進行搜捕。
過了片刻,副將回稟道“殿下,並未發現可疑之人。”承瑞嗯了一聲,往四周環顧一圈,朝老板道“明日天亮後,讓人送兩份柴燒烤鴨到宮門口。”上次吃飯,晚晴曾說百花樓的烤鴨好吃。如果明日找到她了,她肯定很餓。
老板為難道“天亮後隻怕不行,我怕忙不過來,為殿下辦事,總要挑上好的杏木,還有上等的鴨肉,還有”慕容狐不賴煩了,道“那你要什麼時候?”老板想了想,道“至少要到下午。”慕容狐道“下午就下午。”他掏出銀兩,丟給老板,便隨承瑞出去。
晚晴靜靜聽著承瑞遠去的聲音,她緊攢著拳頭,強忍著不讓自己輕舉妄動。
師兄抱著晚晴躲在天井戲台的地板下,他輕聲問“你為何不叫?”光亮從地板縫中劃落至晚晴臉頰,神情莫測。
晚晴道“我現在隻想幫你們殺了莊承瑞,為我額娘報仇。”
地板蓋被掀開,七哥先笑道“還是師兄有豔福,這樣憐香惜玉的好事,堂主從來不讓我乾。”師兄先支身站起,又朝晚晴伸手,晚晴卻理也不理,自己從暗房裡爬了出來。
天一亮,涿州兵部來報,說魏王詐降,連夜發動反攻,已奪回涿州。莊國士兵死傷嚴重,請求支援。承瑞一手拿著涿州的戰報,一手拿著莊王的禦令,兩手重重往地上一擲。
慕容狐知道他心煩意亂,道“百花樓的烤鴨到了,殿下要不要嘗嘗。”
他已經兩天沒吃飯沒睡覺了。
承瑞焦聲問“可有人來收屍?”慕容狐垂下頭,道“暫時沒有。”承瑞越發怒不可遏,道“你再去發告示,如果今天晚上之前,再無人前來收屍,便將屍體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慕容狐應了是,小心翼翼勸道“殿下,王上那邊,你要如何處置?依吳學士的意思,是讓你給王上認個錯,再派兵追剿清王,隻要清王不死,王上便永遠恨意難平。至於魏國,暫且放一放”說著說著,承瑞忽然擼起茶碗朝他一丟,道“連你也要和我作對!”
兩人雖是主仆,但私底下如同兄弟,承瑞如此氣急敗壞,拿出主子的架勢,讓慕容狐很覺難堪。慕容狐強道“既然你覺得我是和你作對,那你自己好自為之。”他轉身離去,承瑞看著他的背影,越發火冒三丈,道“好好好,所有人都給我滾!”
一想到晚晴的安危,承瑞失去了理智。
為了娶她,他血流成河攻下陳國給她做聘禮。為了護她的安危,他蓄意冷漠送她去含涼殿。為了接她回到身邊,他找了無數個理由。可是,這一切又有何用?
現在,他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
晚晴三天沒進膳食,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她被關在百花樓的柴房裡,門沒有上鎖,但她並未逃走。不是害怕被抓,而是她想弄清楚到底是誰要殺害承瑞。她用照進柴房裡的太陽光記錄時辰,知道自己已經綁了三天三夜,如果再沒有人給她食物,她恐怕會活活餓死。
她甚至還未猜透這些人抓她的意圖。
到底是為了什麼?
門被拉開一條縫隙,晚晴撐眼望去,太陽光晃眼,她虛弱的發不出聲音。師兄走到她麵前,灌了晚晴幾口水,從懷中拿出兩個玉米窩窩頭,道“快吃,彆讓人發現。”
說完,立刻起身出去。
晚晴狼吞虎咽,第一次知道,原來窩窩頭這麼好吃。
聽見門外有響動,晚晴連忙闔眼,假裝昏迷。七哥走到麵前,往晚晴臉上掐了掐,道“可惜咯,好個細皮嫩肉的丫頭,真不明白堂主為何不留著自己用,還偏要送到總館去”
小九壓低了聲音道“聽三十五說,總館有新計劃,讓堂主親自帶人過去呢。”
七哥道“什麼計劃,鬼鬼祟祟的,還不讓弟兄們知道。”小九傾身到七哥耳側,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晚晴豎起了耳朵,也沒聽見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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