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的軍隊紀律嚴明,即便攻城略池,也絕不允亂殺無辜。
士兵無法,隻好朝樹林嚷“好個家夥,一個個都隻瞧著呢,還不快來幫忙?”林中隱隱傳來一陣嬉笑聲,到底沒人出麵。士兵氣得跺腳,“唰”的拔出短刀,因怕傷及婦人,遂高高舉在半空,嘴裡凶狠道“再不鬆手,爺可不客氣了…”
不料話沒說完,刀已被婦人奪了去。
婦人斥道“沒用的東西!”
林子裡的笑聲更加強烈了。
士兵惱羞成怒,從腰間拔出長劍,作勢就要刺去。晚晴忙喝止“住手!”她騎馬往前走了幾步,嚇得林子裡的士兵連忙跑了出來,整齊立在一側,個個屏聲靜氣。
晚晴和顏悅色,問婦人道“你可是住在山上?”
婦人見晚晴氣派非凡,又瞧著陣勢,遂屈了一膝,答“婢子乃山上武姓人家女兒,數年前下山嫁人,已有幾年未曾回家。今日上山探望病母,不想給官家人攔住,心中焦急,才扯謊說這兒是婢子老娘家墳山。”說罷,往雪地裡跪下,道“請夫人為婢子做主。”
兩個小兒女見母親哀求,便也連忙跪到兩側。
晚晴微笑,道“雪寒徹骨,都請起來罷。”又朝士兵下令“讓她們過去,往後她們下山,亦不許攔著。”士兵急道“三殿下有令…”晚晴眼神銳利,露出不快之色,道“殿下那裡自有我去說話,如此大動乾戈,騷擾百姓,豈是良將所為?”
婦人聞之,連連福身道“謝夫人恩典,謝夫人恩典。”
夜色涼如湖水,寒星閃爍,一輪斜月落在樹梢,淒淒似有烏鴉臨枝。莊媯特地脫了棉襖,換上輕薄的桃紅新鍛夾衫,腰肢細細如柳,踩著碎步入太極殿暖閣奉茶。
如意疾步追來,從懷中取出一枚流蘇玉簪,輕聲抿笑道“殿下好不容易回來,夫人也該華麗些。”莊媯含笑睨了她一眼,輕嗤道“鬼丫頭…記得備些殿下愛吃的酒菜。”如意彎腰替莊媯撫了撫裙擺的褶皺,蚊聲道“夫人放心,奴婢早吩咐了廚房。”
莊媯頷首,命如意退下,獨自端著雕花茶盤至門檻邊,正要揚聲傳話,竟隱約聽見吳學士低聲道“…時常出入山中,紙包不住火,隻怕遲早叫人知道,再說醇郡王…”又聽承瑞道“…他們的嘴一定要管住,誰漏了風聲,嚴懲不貸!晚晴不知政事,朝廷的事情不許傳到她耳中,你在她麵前說話,也要小心些…”
晚晴…晚晴…
如雷貫耳,雷霆震震。
莊媯隻覺雙膝一軟,差點跌下去。她曾聽人說三王妃逃去了清國,也聽人說三王妃死在清國的宮牆下,無論真相如何,她以為,兆佳晚晴都絕不可能再回大莊。
可是,她竟然…竟然回來了!
承瑞在三殿下府用過晚膳,方騎馬去湖邊小院。見晚晴與江無在湖邊練招式,頗覺煩悶,到底沒有多言,隻默默入房換衣。待洗漱畢,晚晴方興致衝衝進屋沐浴。
等她洗完澡,已是午夜。
晚晴穿著寢衣,光腳爬到塌上,掀開被子往承瑞懷裡縮。她渾身散著熱氣和膏脂的清香,滿肩青絲梳成高髻攏在頭頂,一臉的俏皮,嘴裡嚷道“冷…好冷…”承瑞半靠在床邊,手裡原拿著一本書,見她往懷裡拱,便把書丟了,抬手把她攬進暖暖的被窩。
承瑞道“方才練劍,怎不見你喊冷?”
晚晴縮進他臂彎裡,仰臉一笑,用手指點在他的鼻尖,道“生氣了?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可真小氣。還氣江無呢?”
承瑞猛地張口,狠狠咬住晚晴手指。
晚晴“啊”的一聲大叫,蘭燼在外頭聽見,忙問“娘娘…”
承瑞抓住晚晴指尖,朝外道“沒事,你下去歇息吧。”等外間的燈滅了大半,承瑞才瞪著晚晴道“知道我小氣,還要氣我?”
他難得說這樣寵溺的話,晚晴彎眉偷偷一笑,翻身把大半的身子伏到他胸口,舉著手指頭道“知道我怕痛,你還咬我?”又用雙臂緊緊抱住承瑞,將下巴磕在他肩胛骨處,鼻尖蹭著他的下巴,道“江無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除了你和皇阿瑪,他是世上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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