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廊下雪聲簌簌,狂風乍起,數株枯枝橫斷,嘎吱脆響。承瑞雙手撐住晚晴兩側,緩緩的欺身索要,晚晴被情勢所迫,無措中仰麵後倒。他的吻細膩如清泉,又似最炙熱的火焰,燃燒在肌膚、骨骼、血肉,令她呼吸難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任他擺布。
蘭燼在外間窺探,又羞愧又妒忌,暗壓著煩悶,徐步而退。
承瑞抱起晚晴,穿過外間花廳,粗暴的踢了門,走進內寢。晚晴忽而落了淚,承瑞捧住她的頭,細細凝視她的臉龐,吻去她的淚水,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以大莊王儲的名義起誓,今後…絕不再做讓你落淚的事。”他吻住她明亮的雙眸,圓潤的鼻尖,弧線般的下顎。小彆尤勝新婚,諸日積壓的思念與苦痛,在擁吻間化作為無。
翌日清早,待晚晴起身,承瑞已入宮伺候莊王湯藥。她閒來無事,立於亭中賞雪,盯著幾個丫頭摘樹尖遺落的柿子。院門處忽而傳來喧嘩之聲,一行人簇擁著華服男子疾步行來。
“醇郡王,容下官先去通傳…”
“後院內眷甚多,實在不便…”
晚晴遙遙望去,見數名府內官員似乎在阻攔誰,仔細一瞧,方知是莊礽。她想起當日為了承瑞,帶著江無闖入太子府,刀光劍影,差點丟了性命,一時間,竟動了惻隱之心。
她揮手,朝小丫頭道“準醇郡王進殿。”
小丫頭領命,提著滿筐的柿子疾奔至眾人麵前,脆生生道“各位大人,王妃娘娘請醇郡王進殿。”府內官員乃承瑞的親信,都是三四品的管事官,在朝廷裡並沒有官職,所作所為全憑承瑞眼色,承瑞對誰客氣,他們就對誰客氣。
為首的四品大管家聞言,忙止住步,躬身道“醇郡王慢走。”
這是莊礽,第一次見到晚晴的真麵目。
她用白綢緞帶隨意攏著滿肩青絲,身穿月白印桃紅小花的長薄棉襖,衣料妥帖,顯得她姿態輕盈婀娜,素淨雍容。她高高立在亭台間,數階之隔罷,卻似有鳳來儀,不容褻瀆。
晚晴沒有絲毫情愫,道“你找我?”
莊礽止步,他抬頭望去,橙紅的柿子在枯木之間搖搖墜墜,蕭瑟中那抹鮮亮的顏色,與女子映襯,也覺黯然失色。他定定的凝視著晚晴,許久方道“你想同我走嗎?”
他口出狂言,晚晴先是詫異,繼而又有些憐憫。她冷冷道“我為何要同你走?”莊礽滿臉期許,道“我知道你是和莊承瑞吵了架,才躲去軍營。”
晚晴垂下眼簾,道“夫妻間吵架,是最平常的事…”
莊礽打斷道“可是他滅了你的國土,殺了你的親族,踐踏了你的臣民,難道…難道你不恨他嗎?如果…”他的臉上莫名揚起一股肅殺味道,道“如果你是為了複仇才潛伏在他身邊,我會幫你殺了他!隻要你跟我走,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給你我所擁有的一切…”
晚晴若定道“我愛他。”
莊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隻有十六歲,在晚晴看來,還是個孩子。他的淚水奪眶而出,帶著泣聲道“愛?你怎會愛他?你應該恨他才是!”晚晴拾階而下,走到莊礽麵前,聲音平靜如微風拂過水麵,輕聲道“你錯了,我從未恨過莊承瑞,我愛他。”
萬籟俱寂,唯剩無邊蕭蕭落木之聲。莊礽立著,立在冰窟當中。
承瑞隻聽見了一句話,晚晴她說“你錯了,我從未恨過莊承瑞,我愛他。”他從宮裡出來後,去了趟馬圈。昨日從舊清國新運來十匹駿馬,他精心給她挑了好的,想給她一個驚喜,遂牽著馬從後門進來。他立在假山旁,樹上的丫頭看見,驚呼道“給三殿下請安。”
晚晴返身,眉心緊緊蹙起,眼瞧著要動怒,承瑞趕緊自招,道“我什麼都沒聽見,你們繼續說話,我進屋。”他徑直牽著馬往裡走,心花怒放的滋味,猶如踩在雲尖。
這種感覺真好,他想。
好像一切的恨與陰謀都可以消弭,都可以不計較。
晚晴陰沉著臉,道“馬你也要牽進屋?”承瑞嫌棄似的把韁繩一丟,幾步跨進殿中。駿馬失了控製,在原地踱著步子,啃廊下擺的一溜綠油油的蘭花。
莊礽氣道“你看,他一點都不在乎你,他連看都不看你。你在和彆的男人說話,他竟然毫無芥蒂,他…”承瑞從窗戶裡探出頭,淡淡問“你算哪門子男人?你是她的侄兒,懂不懂?你們永遠沒有可能的,死心吧。”莊礽氣結,他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走到晚晴麵前,被承瑞一盆子冷水從頭澆到尾,恨不能直接拿把劍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