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以前的日子,都是靠猜測陸皓謙去過,現在他終於對她坦白一切,卻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她對愛情的態度一直都是堅定執著,就好比她當時去苦苦追求,什麼都不了解的陸皓謙一樣。
高賓白帶著自己的手下,跑到二樓的緩台去找陸皓謙,“陸先生,事情處理好了。”
高賓白看了顧煙一眼,心裡攢著無數的好奇心,之前他以為顧煙隻不過是陸皓謙身邊的女伴而已,現在兩人在這裡,停留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談話進行的似乎很不愉快。
他來的時候,陸皓謙還在和顧煙說話,高賓白看不透陸皓謙,但也知道他對人惜字如金,如果讓他浪費超過一個小時,尤其是女人,這個女孩,高賓白斷定,在陸皓謙眼裡,她絕對會有一定地位。
“沒有我允許,你們都彆過來。”
陸皓謙的目光森冷,威懾力十足,高賓白心驚膽戰,點了點頭。
這時顧煙卻出人意料的叫住高賓白問他說“那幾個人,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
高賓白用眼神請示陸皓謙,陸皓謙麵目表情,像是在默許,實則他很不願意讓顧煙知道更多的事,不過他現在不想對顧煙有任何的欺騙。
高賓白回答說“剛才他哪隻胳膊攔住了您的路,我們就廢掉他們哪隻胳膊。”這樣血腥的場麵,他像是在講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顧煙依舊沒有和陸皓謙去鬨,苦笑道“外麵的人看來說的都是真的。”
陸皓謙終於肯轉身看向顧煙的眼睛,“我是怎麼樣的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想好好去對你。”
顧煙臉上帶著譴倦的笑意,她有太多問題想問,又不敢去知道答案。
“我要回家…”
陸皓謙微低著頭,伸手去理了理顧煙的頭發,溫聲道“我帶你回家。”
時間太晚,已經是淩晨,陸皓謙帶著顧煙出了賭場,賭場的正門口停著車隊,顧煙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來接陸皓謙的,否則誰又會有這麼大的陣勢。
顧煙可憐當初想要攢錢給陸皓謙買車的舉動,越來越覺得自己可笑。
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再是陸皓謙,她還是那個顧煙,傻到離譜。
顧煙坐過最貴的車,就是周正岩的寶馬,現在他卻座位陸皓謙的勞斯萊斯幻影裡,真皮內飾柔軟觸感,車子裡根本不用放車載香水,都可以聞到一陣芬芳。
她把著車窗旁邊雕刻的硬木扶手,離陸皓謙坐的很遠。
車窗外是繁華的澳門大街,燈火輝煌,在燈光的點綴下,形形□□更加迷人,顧煙無心留戀風景,聲音清冷的問陸皓謙說“你要帶我去哪?”
陸皓謙往顧煙的方向做近了一些,“我在這裡有房子,你不喜歡住酒店,我就帶你回家。”
顧煙倔強的開口,“我要回上海…”
陸皓謙不管顧煙願不願意,直接將她逼在角落,“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顧煙挑破重點,“和你一個床?”
陸皓謙越逼越近,手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不跟我睡在一起,跟誰睡在一起。”
顧煙身子向後縮了縮,“你彆碰我。”
陸皓謙不理,他將西裝外套脫掉,鬆了鬆領帶,想要去吻顧煙,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他不想讓顧煙變得對他這麼抵觸。
他扳住顧煙的肩逼著她和自己對視,“親一下我。”
顧煙理都不理陸皓謙,他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和剛剛在賭場時判若兩人。
“我累了,沒心情。”
陸皓謙深色的眸底閃出一絲失落,他寵溺的揉了揉顧煙的頭發,不再難為她。
顧煙這樣,他可以理解,畢竟她剛剛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騙局中,陸皓謙心裡清楚,倔強的顧煙,一定是覺的她是被玩弄了,在按照她悲觀的思維,可能還會覺得,她隻是他生活中的調劑品,現在真相擺在麵前,她的內心,一定是惶恐不安,甚至是絕望。
這點在他想要坦白之前,早已心知肚明,在他眼裡顧煙需要一個時間去接受。
顧煙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她能住在彆墅裡,心裡沒有一點欣喜之情,反倒是一臉落寞,她和陸皓謙之間還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索吻沒有成功的陸皓謙,在那之後再沒靠近過顧煙。
顧煙站在陸皓謙在澳門的彆墅大廳裡,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四麵暗紋複古牆壁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上到二樓,她停下腳步,問陸皓謙說“我睡哪個房間。”
陸皓謙指著右手拐角的那件臥房,那是他的臥室,不過他很少住在這裡,平時來澳門視察賭場生意,他都是就近在旁邊的s酒店住下。
推開房門看著豪華的臥室,顧煙輕笑了一聲,她真覺得是自己的見識太少,這間臥房要把她住的家還要大,踩在鬆軟的棕色羊毛地毯上,鬆鬆軟軟覺得像是踩在了雲端,臥室正中間是一張大床、華麗的水晶吊鑽燈、玻璃純黑香木桌,沒有一處不是在告訴她,它的主人是富可敵國的kev。
原來陸皓謙一直過的是這種生活,對比著他們在上海的老舊居民房,顧煙心裡刺痛的疼。
顧煙不帶感情的和陸皓謙生硬開口“晚安…”
陸皓謙嘴角微微抿起,這句晚安就像是一聲逐客令,他沒有開口,開門離開。
顧煙以為陸皓謙今晚會睡在客房,反正這棟彆墅房間加起來也會有十幾房間,她也不擔心陸皓謙會睡在沙發上。
結果不出五分鐘,臥室的房門就被人推開,陸皓謙身後跟著幾名菲傭。
顧煙將身子蜷縮在被子裡,舉著手機看著視頻,表現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開口道“客房不能睡嗎?”
陸晧謙麵色沉靜,坐在床邊俯下身子,攬住顧煙的肩,懇求道“沒有你,睡不著,讓我留在這兒。”
顧煙將視頻的音量調到最大,意圖很明顯,不想跟陸晧謙對話。
陸晧謙無奈的起身,關掉床頭的頂燈,隻剩下一盞光線微弱的燈,在床頭亮著,他解開領帶,隨手扔到了床上。
顧煙以為陸晧謙還是要跟她擠在一張床上,她放下手機,從床上坐起來,下一秒陸晧謙的高大挺拔身軀壓迫而來,直接將她壓在身下。
陸晧謙強迫顧煙看著自己,眸子裡騰起危險的氣息“你彆這樣,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你儘管開口,我保證不會騙你。”
顧煙的手緊緊扯著床單,視死如歸般的盯著陸晧謙,“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去麵對你,陸晧謙你如果這麼逼我,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
陸晧謙翻身躺在顧煙的右手邊,收起了盛氣淩人,閉上眼睛心痛的開口說“我錯了,原諒我,可以嗎?”
剛剛身上的被子被陸晧謙扯開扔到了一邊,他將她壓在身下,她能感受到陸晧謙的溫度,現在空氣中的涼意浸透身體。
顧煙咬了咬唇,她確實是怕現在的陸晧謙沒錯,可還是鼓起所有的勇氣,冷聲開口“我說了要你給我時間,為什麼你非急著要一個結果,閉嘴可以嗎。”
沒受過這種待遇的陸晧謙,明顯一頓,峻冷的臉上露出自嘲的一笑。
“好,我不說話了,你早點休息。”他起身下床,把菲傭拿來的被子扔到了沙發,打算在沙發上過夜,隻要一個房間就好,剩下的他已經奢求不起了。
一大早,顧煙就被陸晧謙叫醒,顧煙惺忪睜眼,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在兩人上海的家裡,眼前的站著的人,還是那個每天下樓去早點攤給她去買早點的陸晧謙。
她拍了拍混沌的頭,眼前的陸晧謙,一身修剪得體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仿佛帝王般,可以睥睨一切。
顧煙想起一句話,金|麟|豈是|池中|物,明白了陸晧謙之前所表現出的種種氣魄,和自信,他有自信的底氣。
西裝筆挺的陸晧謙手裡拿著一套黑色女式小西裝,放在床頭,“下樓吃早餐,我帶你返港、”
顧煙從床上爬起,光著腳踩在臥室裡的地毯上,“我自己有衣服。”
陸晧謙走到床的另一側,彎腰找到顧煙的拖鞋,半蹲在顧煙麵前開口說“彆著涼,今天不能穿自己衣服,以後隨你。”
顧煙心裡很不舒服,多心道“怕我站在你身邊給你丟人嗎,那我躲開你好了。”
陸晧謙還是半蹲在地上,顧煙遲遲不抬腳,讓他歎了口氣,“不是,你不要亂想,把衣服換上回香港。”
堅持要穿自己衣服的顧煙固執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不好意思,我穿不慣西裝。”
陸晧謙臉色突變,也不在理顧煙是不是光著腳,站起身不帶商量餘地的開口道“今天不準。”
顧煙和陸晧謙回到香港,和上次的心情完全不同,在也不像是一個傻乎乎的觀光客,到處拍照留戀,已經沒了那個心情。
到了香港,她才知道,陸晧謙為什麼強迫她換上黑色衣服,原來是陸晧謙離港前要祭奠父母,還有擇吉時,為陸中懷和蘇成遷墳換風水。
前天顧煙還在陸晧謙的老房子裡,為陸中懷和蘇成上香,現在是另一番景象,苦笑,不得不時刻麵對,陸晧謙已經是懷成集團的總裁事實。
正午過了十二點,陸皓謙請來四門2500多名居士誦經,200輛名車組成的引靈車隊和人潮在香港綿延2公裡,僧侶跟靈車後為逝者超度亡靈。
除了陸晧謙身邊的保鏢,警方又派出500多名警力在現場及周邊維持交通與秩序,進行道路管製,幫助公祭順利完成。
警方和懷成集團保鏢站在路口,架設錄影機全程搜證,周邊道路管製,設置路檢站,還有員警騎摩托車對周邊加強巡邏,避免出現任何擦槍走火的意外。
身穿黑色西裝表情肅靜的陸晧謙,顧煙站在他身邊,麵對這種陣勢和場麵,她不敢抬頭,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她之前想過上流社會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今天是大開眼界。
在車上,顧煙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陸晧謙則也沒有時間去理她,一直在跟隨車的風水先生問這塊墓穴。
風水先生開口道“陸先生,您選的這塊墓穴是香港最好的風水寶地,環水尋真龍,山為陽,水為陰,雙水環繞,真龍顯象,這塊墓穴本來是鼎城貿易的張先生所看中的家族墓地。”
陸晧謙臉色暮然陰沉下來,“我知道你一直跟在姓張的身邊,你是在指責我奪人所好了?”
風水先生忙賠罪道“這塊墓穴您六千萬購下,張先生自然要放手。”
陸晧謙和風水先生說的是廣東話,顧煙似懂非懂,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不能不承認陸晧謙曾經說過的話很對,當初她對周正嚴念念不忘,她很因為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周正嚴,和他在一起就是高攀。
陸晧謙告訴過她要把眼光放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次她是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天了。
買一塊墓穴可以花上六千萬,在賭桌上揮金如土,這些都是陸晧謙做出的事。
陸晧謙倨傲的和風水先生開口“我看中的,沒人可以跟我爭,以後你就安心負責懷成的事情。”
風水先生當然知道陸晧謙的實力,也就是因為這樣,被迫為陸晧謙效力,辜負了一直對他有恩的張先生。
車子行駛上山,顧煙透過車窗望著窗外,山峰連為一體,宛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環繞著,成了一座天然的“擋風屏障”。
陸晧謙終於能騰出時間,開口問顧煙說“家族墓穴選在這裡可以嗎?”?
顧煙口是心非道“我不是廣東人,不信這些,你以後葬在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
陸晧謙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你已經對我討厭到這種程度了?”
顧煙握緊拳頭,不和陸晧謙對視,心砰砰亂跳,努力保持鎮定的開口道“我需要時間去不恨你,目前為止做不到可以去接受你。”
陸晧謙痛苦的扶額,心情很糟糕,“等我們回上海在好好談談,我會給你時間接受我。”
顧煙沒經曆過這些,下車以後,隻能一直緊緊的跟在陸晧謙身邊,香港正好趕上台風季節,天氣說變就變,到了山上,天已經變得灰蒙,她抬起頭,發現天上已烏雲密布、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
放眼望去,山上已經黑壓壓站滿了人,每個人都表情肅穆莊嚴,胸口戴著白花,手上帶著白色手套,都是前來祭奠陸中懷和蘇成的,其中不乏政府高官,影視明星,地方豪紳。
準備遷墳下葬,陸晧謙從保鏢手中接過遞來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的手腕上仍然還帶著顧煙送給他的那條棕色繩結,和現在的身份明顯不符。
風水先生開口道“屬牛者,屬蛇者,年方25歲,24歲,42歲,全部轉身。”
顧煙在其內,她也轉過身,陸晧謙和其餘幾人扶靈下葬。
一切結束過,陸晧謙站在墓前,對著墓碑深深鞠躬,滿山的人照做,全部三鞠躬,之後陸晧謙又讓所有人下山。
人都散去後,隻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陸中懷和蘇成的墳前,苦歎一聲開口道“我對你們食言了,最後還是回到了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