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彆墅裡所有人,徹夜未眠。
陸晧謙早已經出門,入冬的上海下著連綿的陰雨,氣溫陡降,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氛。
市局刑警大隊的人,緊張的工作著,經過順藤摸瓜,一夜的排查綁匪的身份終於確定,和陸晧謙之前所想的一樣,這件事和楊瑞沒有一點關係。
得知,綁匪頭子名叫高航,七年前因為搶劫案入獄,最近才被放出來。
高航是個不怕死的主,陸晧謙現在的痛苦是令人窒息的,他想象不到,如果lero出事了,他會怎麼辦,lero如今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冷虞歡哭紅了眼睛,lero是她生活的全部,心裡唯一的寄托,她苦楚的一笑,麵對陪著她的顧煙,冷聲開口“我兒子出事了,你會不會很高興。”
片刻沉默後,顧煙不懂冷虞歡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
“你知道為什麼kev遲遲不肯跟你結婚嗎?最近我才知道,他在做資產轉移,lero應該得到的財產,她分給了你一半,如果lero出事,顧小姐,你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來跟你爭錢了。”
顧煙深歎了一口氣,反駁道“我沒有這樣想過,我從來沒想過要跟leor爭什麼。”
冷虞歡眼神傳遞著猜忌和絕望,“你不想搶,不代表kev不會給你,你要祈禱,我兒子不會出事,否則我一定會讓你過的永不安寧。”
顧煙憐憫同情的看了冷虞歡一眼,她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一個失去婚姻的女人,孩子占據著她的全部,況且lero還那麼單純懂事,誰不把他當成心頭肉。
整整一夜,她耳邊一直在不斷回響著,lero臨走前對她說過的話,說讓自己去英國看他,兩人的約定還沒用兌現。
天空飄著小雨,從刑警隊出來的陸晧謙,站在刑警隊的門口,任由雨水打在他臉上,他想要讓冰冷的雨水,將他昏沉的頭腦,澆醒。
他現在心裡積滿了快要無法抑製的憤怒,像是一座危險的火山,壓抑到已經要讓他隨時爆發。
綁匪又打來電話,告訴他時間地點,陸晧謙提出的唯一要求,他想要聽兒子的聲音。
“老爸,我好餓…我的布丁被這些壞叔叔扔掉了,他們好壞。”肚子很餓的lero,聲音帶著虛弱。
陸晧謙揪心的痛,他安慰lero說“今晚,我就帶你回家,不要害怕。”
由於三億數額太大,不能現金交易,綁匪要求陸晧謙開一個戶頭,把錢存進去,然後一個人到靜安公園,淩晨三點。
陸晧謙一夜之間,滄桑了許多,他回到懷成大廈,開始讓財務部準備贖金,在最快的時間內,將三億存在新開的賬戶裡。
幾名精壯的刑警在刑警隊的偵訊室裡,他們都是各組的精英,上頭專門為了這件案子,把他們調過來,協助市刑警隊。
現在綁匪的大概區域已經確定,但是具體位置,還沒有查到。
“這案子,可是夠大的,三億贖金。”
“嗬,也不看是誰兒子,高航這牲口是活夠了,敢犯這麼大的案子,這要抓到,一準的死刑。”
他們對著投影儀上,高航的照片,低低絮語。
“陸晧謙回到彆墅,顧煙忙跑了過去,冷虞歡則一直坐在沙發上,她像是丟了魂一樣,身上毫無生氣,靜默的恐怖。
“怎麼樣了?”顧煙關切的問道,她靠近陸晧謙,聞到他的身上帶著濃濃的煙草味,抬眸看到他雙眼熬的通紅,臉色沉重
冷虞歡過了良久才起身,心裡充滿著恐懼,現在沒有消息,才算是最好的消息。
“不用擔心,沒事。”陸晧謙的目光黯淡,他現在很想抱住顧煙一下,他真的很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嘗到了恐懼的滋味,lero是他的軟肋,誰也動不得,偏偏怕什麼來什麼,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報應,他身上的孽債太多了,老天選擇讓他的兒子來償還。
“lero如果有事,陸晧謙我會恨你一輩子。”冷虞歡終於重新活過來,發出痛苦壓抑的悶聲嘶喊。
陸晧謙扔給了冷虞歡一包煙,讓她先冷靜一下情緒。
冷虞歡拿起煙盒,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出大片的煙霧。她的手因為極度緊張,顫抖的甚至夾不住指尖的煙蒂。
顧煙到冷虞歡這副樣子,對張嫂開口道“你去給她煮點粥,她已經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張嫂歎了口氣道“冷小姐不吃的。”
陸晧謙扯下了脖子上的領帶,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幾顆,濃眉緊蹙,赫赫有名的懷成集團總裁,不怒自威隻手遮天的人物,被觸碰到軟肋,敵在暗,他在明,他們想要藏身太容易,現在的他,很無力,做不了任何事,隻能等著消息。
朦朧可見的夜色裡,幾輛警車停在彆墅門口。
“陸總,出於您的安全考慮,我們不介意您一個人去交贖金。”刑警隊長趙乃吉開口道。
陸晧謙抬腕看了看表,神色陰鬱道“還有三個小時,綁匪的位置還沒有確定,你們是怎麼做事的。”
上海滿城的警察出動,部督大案,限時偵破。
可高航為人狡猾,就說他能從陸晧謙一票特種兵退役的保鏢身邊,綁走他的兒子,就知道這家夥,有多難抓捕,趙乃吉聲音小了幾分,鄭重道“陸總,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快找到孩子的位置。”
他心裡暗歎,誰不知道,懷成總裁的兒子,值多少錢!!可真敢下手的,就不是要命的主。
“你要注意安全。”顧煙一臉擔憂的看著陸晧謙,她知道,她不能阻止他過去,lero是他的命根子。
“恩。”陸晧謙已經不想再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包括顧煙在內。
高賓白疾步匆匆,在彆墅的客廳裡找到了陸晧謙,礙於這裡都是刑警,他在陸晧謙耳邊低語道“陸總,那些綁匪的家人都已經找到了,高航的老家在江西,家裡還有父母,老婆現在懷著孕。”
“要是lero有什麼意外,你殺了他全家,一個不留。”陸晧謙的眸中燃起森冷,徹骨的寒意,直穿著高賓白的骨縫中。
他知道陸晧謙會說到做到,哪個商人身上沒有背過幾條人命,手是乾淨的,況且這些綁匪現在的做法,就是直取陸晧謙的肋骨。
顧煙就站在陸晧謙的身邊,陸晧謙和高賓白的對話,全部落在她的耳中,神情十分緊張,她動了動唇,終於把想說的話,咽回到喉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