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即使心靈強如徐問,都愣住了。
法象不死,合道不垢,純陽不朽,三千合道之數,無論大道高低,都是這方宇宙最頂尖的那批人之一。
法象之人無數,但合道卻隻有三千之位,為了這個位置,其中的爭鬥不知道有多麼血腥、殘酷、久遠。
但現在,夔喉卻直接提供了一個合道之位供他選擇。
即使這個天魔大道是三千大道的最底層,即使這條大道必然要受夔喉種種節製。
但隻要這個消息傳出去,千萬法象真仙依然會趨之若鶩。
即使強如徐問,對於法象有幾分把握,但對於合道也是全無頭緒的。
合道已經不是自身苦修的問題了,而是自身與這個世界、這方宇宙是否契合的問題,超出了個人努力能改變的範疇。
與其自身苦苦掙紮,求個不一定的未來,為什麼不乾脆收下這些大道,直接登臨三千之位呢?
這一刻,徐問是真的猶豫了。
夔喉也不催促他,隻是靜靜地等著,等徐問做出最後的決定。
許久,徐問還是沒有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悄然上前一步。
夔喉心中陡然一喜,但下一刻,徐問身上就冒出一股讓他心驚膽顫的氣息。
一枚石鏡悄然浮現在徐問頭頂,對著秦三鑒猛然一照。
“不知前輩在此,我……”
一直飄飄忽忽,雖然身在此地,但神卻飄蕩四方的夔喉陡然緊張無比,大叫了一聲。
石鏡悄然一轉,夔喉剩下的話就被憋回咽喉,而後氣息飛速退散,竟然被強行驅離了。
隻不過,徐問隱約發現,對方手中原本十枚金色星辰也在不斷閃爍,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被不斷剝離。
最終依然有十枚金色星辰,但氣息卻有了一絲變化。
“多謝前輩…我必然…”
夔喉的聲音陡然再變,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喜悅,但不等他說完,他的神念就徹底消失了。
徐問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再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卻總覺得這個世界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藏在世界之後,讓他總有種想探過身去,看看後麵到底藏了什麼的衝動。
徐問總覺得,石鏡似乎從夔喉那分出了什麼東西給自己,但他現在修為太低,還察覺不出來。
“我…我這是…”
這時,一聲驚呼聲傳來,秦三鑒已然轉醒,一身修為已經徹底轉化為天魔功法。
讓他驚訝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不知怎麼回事,他竟然在悄無聲息中突破了化神,成為了化神初期修士。
站起身,他左摸摸自己,右摸摸自己,完全不敢置信。
徐問也暗暗咂舌,夔喉並不是有意要提升他的修為,但純陽之念本身就含有一絲極高的大道氣息,降臨的瞬間自然就會誕生對應的大道投影。
秦三鑒本身的修為已經足夠,得了這些大道投影自然就當場突破了。
不過,畢竟不是自身領悟的大道,作為輔助的尋道之路沒有問題,作為主要大道方向,卻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
與此同時,一連串的嗡嗡嗡鳴嘯之聲傳來,卻是天魔噬魂刃正在秦三鑒手中不斷震顫,釋放出一道道攝人的鳴嘯。
他的模樣並無改變,隻是在原本的血色之中多了一道隱約的亮光。
亮光閃爍不停,仿佛一道不斷遊走的小魚,讓這件法器一下子有了靈魂。
看到這裡,徐問也不禁暗暗感歎對方的好運。
天魔噬魂刃本來隻是一件簡單的四階法器,連法寶都不是。
但在夔喉神念降臨的瞬間,精純的天魔之氣灌體,他瞬間就誕生了元靈,並突破了四階,成為了五階法寶。
“徐道友,我已經能能施展這天魔噬魂刃了,等我適應一下修為,我們就動手,如何?”
一轉手中的天魔噬魂刃,秦三鑒目光灼灼地看著徐問。
他倒是很直接,在元嬰境界時,規規矩矩地稱呼徐問為前輩,才一突破化神,就變成道友了。
不過,他並無其他意思,言語中依舊很是恭敬。
這樣也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雙方就是純粹的利益合作,不牽扯到任何其他。
點了點頭,徐問答應了下來。
從夔喉大力栽培一事就能看出來,夔喉是真的缺人手,因此,這次的行動絕無失敗之理。
算下來,反而是徐問占了秦三鑒便宜了。
深吸一口氣,秦三鑒開始盤膝打坐,適應全新的修為。
他呼吸之間,紫繭都會跟著震動不已,大量奇異的氣息從紫繭上流出,往他身上蜂擁而去。
以這種狀態,徐問都懷疑,就算不用天魔噬魂刃,隻要任由秦三鑒在這裡修煉,他就能最終吞噬紫繭。
三個月之後,秦三鑒的氣息越發穩定,眼看就要完全掌握修為,一聲輕笑陡然從徐問身後傳來。
徐問大驚,能悄無聲息來到他背後而不被他發現的,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身子急轉往後一看,卻是一個美豔到極點的女子。
她的真身似乎隱藏在某片雲霧之中,讓人怎麼看都看不清楚,但那偶爾閃現的手、腳、口鼻、眼睛,無一不綻放著讓人心驚的美麗。
就連皮膚上的紋路,都精致到難以置信。
她不是簡單的美,而是美麗本身的具化。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昂揚巨漢也悄然現身,巨漢非常高大,足有六尺還要多。
但體態絲毫沒有臃腫之感,渾身散發著玉質的光澤,行動之間更是輕靈無比。
兩人都有法象修為,徐問也從沒見過他們,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卻總覺得兩人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
“你這小子,怎麼哪裡都有你,難道你要轉修我等天魔一道?”
看到徐問,壯漢臉色有些難看,大聲嗬斥道。
這個語氣一聽上去就知道,與徐問必然是熟人,但徐問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對方是什麼人。
修士記憶非常好,隻要發生過的幾乎都不會忘記,而且對方修為這麼之高,徐問更沒有可能記不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