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之骨血,護你安寧盛世!
方弘翊來到營帳後,見到的就是楚望辰和自己坐在主座上,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案上的筆,而他的下首站著的正是他的親隨,人稱“火將軍”的元火。
“不知辰王殿下駕到,老夫有失遠迎啊!”雖不知楚望辰究竟為何來戎暉城,但秉著來者是客的態度,方弘翊還是禮貌地讓人看茶,並雙手遞還了楚望辰的手持。
“辰王殿下可是稀客啊,不知辰王來我戎暉城,有何貴乾啊?”這個辰王,總叫人捉摸不定。
楚望辰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茶蓋輕輕地碰著茶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端的是一派氣定神閒。
“本王聽聞侯爺新得一員大將,令定北軍如虎添翼,特來瞧瞧,到底是哪位能兵巧匠,令侯爺如此誇獎。”
果然!是奔著方予安來的!否則他怎會得知這樣的消息?!方弘翊心下一驚,但麵色不顯;可一旁的方予懷畢竟年齡尚小,還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那一瞬間的驚愕,已然出賣了他自己。雖然隻是一瞬間的變色,但楚望辰還是注意到了方予懷的異樣。
方弘翊注意到方予懷變了臉色,伸手拽了拽方予懷的手,一本正經道,“王爺這是從哪到道聽途說的啊,本侯得了一員能兵巧匠,本侯自己怎麼不知道?予懷,你知道王爺說的是什麼人嗎?”
“回稟祖父,孫兒不知辰王殿下說的是什麼人。近日咱們定北軍也沒有什麼陌生人來啊。”方予懷裝傻充愣道。
楚望辰抬頭看了一眼方予懷,四年沒見,當年那個看上去瘦弱不堪、穩重老成的小世子,如今早已褪去了青澀,成為了可獨當一麵的少年將軍了,隻是也不如小時候誠實了,竟然也可麵不改色的說著眾人皆知的謊言。
“那不知為何,定北軍今日要舉行大比試?往年不都是開春舉行的嗎?今年三月剛剛才舉行過,怎麼如今剛剛過了七月,就又要舉行大比呢?”楚望辰犀利地問道,絲毫不在乎他這麼說,不正好暴露了自己一直派人在盯著定北軍嗎?
方弘翊聽聞此言,內心更是憤恨不已!自己方家為大啟朝能夠國泰民安,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兢兢業業奮鬥幾十年,還搭進去自己的三個兒子,可是朝廷!皇帝!依然對他不信任!始終派人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以前是盯著他,現在不僅是盯著他,還派人盯著他的孫子方予懷!現在更是明目張膽的派人藏身於定北軍中,刺探他的軍情嗎?!
楚望辰看見方弘翊怒氣衝衝地看著自己,就知道方弘翊定然是誤會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隻不過他也並不願刻意去向彆人解釋什麼,但是此次事關方予安,楚望辰難得的出聲解釋道;“侯爺彆誤會,不是朝廷盯著您,而是辰路過戎暉城時,聽百姓都在說什麼地道戰之類的,還說昨天有隊伍進行了實戰演習呢。所以才對定北軍的一舉一動格外好奇。”
聽到楚望辰的解釋,方弘翊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一點。
“沒什麼特彆的人,就是予懷想定期檢查將士們的訓練情況,所以才組織的。”方弘翊沒好氣地說道。
“可我怎麼聽說,除了定北軍所屬的五軍參加之外,還有一支不知是何人帶領的小隊也參加了,並且最終還獲得了大比試的第一名呢?”楚望辰刨根問底地問道,似有你不承認這人是方予安,我就能一直問到底的架勢。
方弘翊聽到這樣的話,剛剛平複一點的情緒再次被楚望辰撩撥了起來!還說沒有派人盯著他們定北軍?!不然楚望辰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詳細?
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方弘翊,索性不再開口,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
楚望辰看著方弘翊拒絕溝通的態度之後,心裡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他還是太心急了些。“老侯爺,本王沒有惡意,否則當年就不會送您和世子出城了。”
方予懷聽到詫異地看了一眼楚望辰,他隻知道當年祖父確實和楚望辰在書房交談了許久,他曾以為是祖父私下與辰王做了什麼交易,辰王才幫助了他們;但之後也聽祖父提過,說辰王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就好像真的就隻是為了幫他們一樣;如今看來,他必然是有所求的!
楚望辰看著眼前的這對爺孫倆,眼神如出一轍地,警惕地望著他,隻好無奈地命元火上前,把那本他珍藏許久的《伐兵論》拿了出來;
“本王此次前來,隻為物歸原主,彆無他意;所以侯爺和世子儘可對本王放心;”
救這?
救這?
方弘翊和方予懷皆不可置信的看著楚望辰,就為了這麼一本再普通不過的兵書,就不遠萬裡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從最南邊跑到最北邊來,說出來誰信呢?
但方弘翊也知道,想要從楚望辰嘴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估計是不可能了;可是方予懷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若說《伐兵論》這種兵書,雖說並不常見,但堂堂一位親王,想要得到這樣一本書,還是輕而易舉吧;但楚望辰手中的這本,可不是尋常能得到的;這本書,方予懷的印象非常深刻,兒時他和方予安,常常在方弘翊的書房裡翻看,方予安更是在書中寫了許多自己的見解,許多想法雖然幼稚,但是從一個幾歲稚齡的小娃娃口中說出的,就很不尋常了;
所以說,難道辰王殿下竟然真的是為了妹妹而來的?
得出這樣的結論,將方予懷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審視起眼前的人來。楚望辰,辰王殿下,也是皇帝親封的唯一一位還在世的親王,也稱景陽王,可謂真的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存在了,他似乎隻見過方予安一次,但僅有的那一次,他對方予安也是稱讚有加的;
所以,他到底是代表著朝廷,還是僅代表他自己呢?不遠萬裡從富饒的封地來到這極寒貧困之地,到底有何用意?
楚望辰說的這些話,方弘翊是一個字都不會信。拿什麼還書做筏子,不過就是為了朝廷來監視他們罷了。
如今剛剛決定要讓方予安留下來,這楚望辰就聞著味追來了,這其中的巧合很難不令人多想;方弘翊甚至在考慮,要不,還是讓予安還是回外祖家吧,有這麼個瘟神在這,總讓人覺得惶恐不安。
楚望辰看著眼前的兩人,一會惆悵地看看他,一會又探詢似的看看彼此,就知道這爺孫倆一定是在思考到底用什麼理由將他趕走呢。但他這次來戎暉城,不見到他想見的人,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天色已晚,本王也舟車勞頓了許久,還請侯爺安排個住處,至於還書一事,也不急於一時,明日再說吧!”
聽到楚望辰這樣說,方弘翊和方予懷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現在就要還書,還有一晚上的時間,一定要好好勸勸方予安,最好將她勸走!
“什麼!不是答應好了讓我留下來嗎?怎麼又要我走?!你們出爾反爾,我不同意!”方予懷這邊好不容易將楚望辰安排妥,就趕來方予安這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想要勸服方予安,誰知說了那麼多,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方予安才剛聽到“讓她走”這幾個字,就炸毛了!
總之就是,反反複複,複複反反,無論方予懷說什麼,方予安就是不願意離開!就連好脾氣的方予懷都被方予安整的有脾氣了,當即甩手離開!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前腳剛走,就有一個黑影從暗處探了出來,一個閃身,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