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之骨血,護你安寧盛世!
從京畿營出來之後,方予安沒有回定國公府,而是直接去了清荷家。算了算,方予安已經連續為嘉軒治了近十天的病了,小家夥除了頭兩天還會被疼哭以外,後麵這些天,已經越來越堅強了,方予安甚至還找人為他做了一把帶軲轆的椅子,太陽好的時候,清荷還會把嘉軒放在椅子上,推到院子裡曬曬太陽。
“阿姐,你說方小姐今日還會來我們家嗎?她昨日說我的腿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等過段時間,就可以慢慢練習行走了呢,那她是不是以後就不回來看我了?”嘉軒正在院子裡曬著太陽,他看著還在灶房忙著做飯的清荷,輕聲說著,“我喜歡這個姐姐,我想她天天來看我。”
“傻弟弟,那是定國公府的郡主,哪是咱們一般人能見得著的,人家能來為你治腿,都是咱們家祖上燒了高香了,哪還能天天來看你。”
“可是她治好了我的腿,她就是我的恩人啊。爹娘在世的時候說過,人要知恩圖報的,我想跟著方小姐,我要報恩的。”
清荷沉默了。她又何嘗不想找一個能庇護自己和弟弟的好人家呢?哪怕是再次賣身為奴也好,可是她是個背叛過舊主的劣奴,方予安上次也說過了,她不會要一個會背叛主人的人。可是嘉軒沒有錯,那方小姐,會不會讓嘉軒留在她的身邊呢?
正想的出神,突然,大門突然被人非常大力地從門外撞開,而走進來的,正是沈知意!
“原來真是你啊,以為搭上了方予安的船,就能萬事無憂嗎?我告訴你,還沒人敢給本小姐擺下道兒的,你還是第一個!”
隨著沈知意進來的,還有好幾個一看就是府裡乾粗活的老嬤嬤,手上磨著粗繭,力氣也大的出奇。她們一進來,就把清荷反手扭住了。而另外幾個大漢,一腳踹翻了嘉軒的輪椅,嘉軒被輪椅重重地砸在身上,頓時眼淚就不受控製的冒了出來。
“軒弟!軒弟不要哭!你是男子漢,眼淚不輕彈!不要在他們麵前哭,憋回去!”始終無法掙脫開的清荷,大聲地朝嘉軒喊道。
“喲嗬!挺有骨氣啊!可是看著腿被治好了,所以有了底氣?我能廢你弟弟一條腿,我就能讓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你不是搭上方予安了嗎?她人呢?怎麼沒來保護你?”
沈知意說完,便示意小廝朝嘉軒動手,眼看著那人的腳就要落在嘉軒受傷的腿上時,“沈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們這種小人置氣!方小姐隻是可憐奴婢小弟,小小年紀就要落下殘疾,才心生憐憫幫助我們的,您放心,您的事情奴婢一個字都沒有往外說過!”
“是嗎?那姚家和薛家為何在朝堂上針對我們沈家?你真以為,那日我早早地離開薛府,便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嗎?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爛人,若你念著舊主的情誼,就不該答應微微做事;後來答應為我做事後,就不該還想要護著舊主。你以為,你耍的那些個小伎倆,真就無人看得出來嗎?”
沈知意上前,用指尖戳著清荷的麵頰,尖尖地甲套很快便將清荷的臉刺破流出血來。
“那姚家和薛家,聯手在朝堂上朝我父親發難,還不是因為你?你說,那日你若是死了,畏罪自殺,那還有後麵這麼多的事?我父親如今被聖上所厭,不僅被罰奉,還被禁足,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說,你要怎麼償還我?”
沈知意終於停手,隨手拿了清荷懷裡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沾滿血的甲套,看著清荷臉上自己的傑作,得意地說道,“你這張臉倒是長的不錯,隻不過,”沈知意將擦過血的手帕,隨意地丟在清荷的臉上,繼續說道,“可惜了,不然把你賣去青樓,說不定能還上我們沈家所損失的。”
“阿姐!你這個壞女人欺負我阿姐,等方小姐來了,我要告訴她,讓她收拾你!阿姐!阿姐!”倒在一旁地嘉軒,奮力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因為腿的緣故,再加上沈知意帶來的小廝,一直注意著他,每當他要站起來時,就把他推倒在地。
“嘉軒!住口!”清荷沒有辦法擦掉臉上的血跡,隻能滿臉猙獰地朝著嘉軒喊道!
“怎麼?還等著方予安來救你們?你們怕是不知道吧,方予安現在可是聖上麵前的紅人,破風軍將軍!人家現在忙得很,還能顧得上來看你們?”
“看來沈小姐很是關心我啊,連我最近在乾什麼都知道?幸好你是個女的,你若是個男的,本郡主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對本郡主意圖不軌啊?”方予安從京畿營出來,就馬不停蹄地朝清荷家趕,結果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
“喲,還真是禁不起念叨。方予安,又見麵了啊,你說你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呢?可是閒事也不是誰都能管得了的。他們姐弟倆犯到我手上了,你若非要來管,小心惹火上身啊。”沈知意看著方予安不懷好意地說道。她看這個方予安不順眼已經好久了,上次歪打正著還讓方予安小出了一把風頭,更是讓她弄巧反拙,氣上加氣。
還有上一次,原本想給方予懷找點晦氣的,結果沒想到,又被這個方予安給化解了,沈知意甚至都要懷疑,方予安是她的克星吧。對上她,沈知意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我這可不是多管閒事,清荷的弟弟,是我救的,算是我的病人,我得管;清荷是病人家屬,理應也在我管轄的範圍,四舍五入,等於他們現在是我的人,你上門欺負我的人,還說我多管閒事?我覺得你也應該來找我看看病,看看你的腦子裡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方予安!我看你是沒搞清楚現在的形勢吧?我管他們是不是你的人呢,他們惹到了我,就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就得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
“一條腿的代價還不夠嗎?”
“隻是一條腿而已,我沒要了他們的命,就已經是善良了!”
“你怎麼如此狠毒?我隻想要你們每個人的一條腿,你竟想要他們送命?喂,你們聽到了嗎?你們小姐,想你們送命呢!”方予安朝沈知意身後的小廝婆子們喊道。
“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家貓啊。沈知意,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戰場上回來的人,你殺看過的人,比你能想象到的都要多。上次你逼我當眾舞劍,我以為我的提醒已經足夠明顯的了,”方予安一邊朝著沈知意逼近,一邊抽出自己隨身佩戴的軟劍,劍身繃直的瞬間,清脆的聲音好似驚雷一般,落在沈知意和其他人的心上。
“看來,我還是太收斂了,幾年不再暉都,讓你們都忘了,我們方家,可是世代從武的!”方予安步步緊逼沈知意,而沈知意從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後麵方予安提到上次的舞劍,才令她想起,方予安最後向她釋放出的濃濃的殺意。而此刻,隨著方予安的逼近,她身上那股不加掩飾的血腥氣,似乎撲麵而來,灌的沈知意滿腔都是血意。
沈知意終於知道害怕了。以前她根本不相信方予安上過戰場殺過人,可是現在,她終於相信了。
“你,你要乾什麼?方予安,我乃禮部尚書之女,屬於朝廷命官內眷,你怎麼對我動武?”沈知意色厲內荏地說道。
“動武?這樣嗎?”方予安輕輕一推,就把沈知意推出了門外。而沈知意帶來的那幫小廝,眼看著方予安一步步將自家小姐逼出門外,卻畏於她手上的軟劍,一步也不敢動,直到此時看到方予安收了劍,才一股腦地衝出門外,扶起早已被嚇癱在地的沈知意。
“你,你竟敢如此欺負我家小姐!你等著!”一眾小廝看著如同殺神附體的方予安,早已顧不上其他,抬起沈知意便跑遠了。方予安站在門口,眯著眼睛,直到再也看不到沈知意的身影後,才轉身進了清荷的家門。
“方小姐!您能收我為徒嗎?我想拜您為師!我要習武!我要參軍!”嘉軒不等方予安走近,就一個翻滾,滾到方予安的腳下,拽住她的衣擺,死皮賴臉地乞求道。
“我不會收徒的。”方予安掰開嘉軒的手,將他抱起放在一邊的台階上。七八歲的嘉軒,抱在手上竟然也沒有幾兩重,看來要將虧空的身體完全補好,任重道遠啊!
“方小姐!求您庇護我們吧!我願將賣身契給您,此後為您馬首是瞻!”清荷從懷中掏出之前薛允樂還給她的身契,這是她自由地象征,隻是她……
“你想清楚了?”方予安淡漠地問道,她一向不喜歡逼迫於人,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獨立的自身,做任何決定,也都應該經過慎重的思考,獨立地、不受任何外界乾擾的,做出的最理性的決定。
“我想好了!我要保護軒弟,要保護自己!我知道您對我還心存芥蒂,但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機會我可以給你,但是至於你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方予安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而是專心致誌地為嘉軒看診。
“方小姐,你好厲害啊!我真的不能拜您為師嗎?”
“不能。”
“那您真的在戰場上殺過人嗎?”
“殺過,還很多。”
“那你能教我殺人嗎?”
“不能。”
“那我能……”
“不能,什麼都不能。你再嘰嘰歪歪,就等著當瘸子吧!”方予安一生氣,袖子一甩,直接走人了。
“阿姐!方小姐好帥啊!又會治病!又會打架!還會殺人!還是將軍!我好想拜她為師啊!”嘉軒看著已經走遠的方予安的背影,朝著自家姐姐,不甘心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