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之骨血,護你安寧盛世!
其實對於楚望辰來說,這樣不在乎禮儀、細節的家宴,正是自己所羨慕的。而方予安對於他的到來和融入,也並沒有刻意的凸顯身份上的差距,才是他一直所向往和憧憬的。
一直以來,楚望辰都是孤單的一個人,表麵上看他好似什麼都擁有,但其實,他什麼也沒有。
一頓飯吃的是‘賓客儘歡’,至少楚望辰是這樣認為的。
用過餐之後,方弘翊卻突然將方予安以及方予寧、林月嬋等女眷支了出去,方予安知道,他們要開始談論一些男人之間的話題了。臨出門前,方予安看了一眼楚望辰,似乎有一些擔心。她擔心祖父和哥哥,會提出一些令人難以答應的事情。
而楚望辰也一直注視著方予安,看到方予安擔心地看著他,他便給了方予安一個安心的眼神。其實無論方弘翊會提出什麼的要求,隻要是為方予安好的,無論如何,他都會答應的。
看到方予安她們都出去了之後,一直柔和地看著方予安的楚望辰,終於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微笑。轉而是有些嚴肅地看著方弘翊,“定國公,你我之間的約談,希望以後,不要再讓方予安插手了。”因為,多接觸一點,就多一分危險。
“景陽王果然對予安有些不一樣。”方弘翊也毫不客氣地指出。若說危險,還是楚望辰帶給方予安的危險更大一些吧。
楚望辰眉色一斂,“可本王自信有足夠的能力護得住她。定國公,護得住嗎?”
“是,王爺姓楚,隻要這天下還姓楚,你就護得住她。老夫是臣,可老夫也是她的祖父,若有朝一日君要臣死,臣即便是赴死,也會拚儘全力保家人的平安。”
“定國公,你這可是公然要反?”楚望辰重重地放下酒杯,他沒有想到,方弘翊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竟敢威脅於他。
“老夫不敢,也不願。隻是奈何帝王心,老夫始終都捉摸不透,而帝王的決策,又帶了多少猜忌和懷疑,是真的為了這江山社稷,還是為了拔除他自以為的隱患,老夫也始終無法分辨清楚。”方弘翊示意方予懷為楚望辰添上酒水,平靜地說著這些,就連方予懷也沒有想到的話。
“如今的明治帝,已經不是當年和老夫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了,他是手握老夫一家老小身家性命的皇帝。老夫今日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想保護家人的平安罷了。他若是如當初一樣信任老夫,老夫也不至如此。”
楚望辰沒有接話,隻是沉默地聽著。
“老夫率領當年的方家軍,如今的定北軍,駐守北境,在戎暉城足足待了四十三年!如今,無妻,無子,如今僅剩孫輩三人;沉屙舊疾纏身,甚至都無法提槍上陣,古稀之年才得以回到故土,一腔熱血灑於沙場,最終卻白發人送黑發人,命不久矣,都是為了你楚家的山河。剛才,你竟還問我可是要反?如此可笑!”
一旁地方予懷走到方弘翊地身邊,握著他不斷顫抖的手,“祖父,三嬸說您不能如此激動!”方予懷拍著方弘翊地後背,努力安撫著老人家的情緒。
“定國公今日約本王前來,究竟所為何事?總不會就是來找本王訴苦的吧。”
“今日請王爺前來,是希望王爺能答應老夫的一個請求。若王爺能答應,那老夫即便是片刻身死,也能瞑目了。”
“何事?”
“老夫希望景陽王,能夠庇佑我方家後代!”
“祖父!”方予懷有些著急地喊道。怎麼會這樣?明明在府中,祖父並不是這樣說的啊!
“此話何意?”
“老夫知道您待予安同旁人不一樣,若您對待她的感情是認真的,希望您能善待她。”
“定國公,本王不明白你到底希望本王怎麼做?”
“老夫希望,您能在聖上麵前,力薦本王去平海寇之亂。”
“為何?”
“您若是這樣做了,以聖上的疑心,必然會懷疑你是否也生了不臣之心,必然會將我們方家看做是你的屬僚,會猜忌你;但是朝廷裡其他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自然也會這樣認為;這樣,哪怕老夫不在了,予懷和予安他們,也不會受到旁人的欺負。”
楚望辰懂了,這是要將定國公府,與他的景陽王府,牢牢地綁在一起了。
是否會被聖上猜忌懷疑,是否會被朝廷大臣參奏,楚望辰都不甚關心,他唯一擔心的是,若他答應方弘翊這樣去做了,方予安會如何想他?
“她是否知道?”她自然指的是方予安。
“予安並不知曉。予安正直且光明,她從來都不屑於做這樣隱晦的事。”方弘翊寵溺地笑了笑,抬頭看見方予懷正一臉悲傷地看著自己,“自然,我們予懷也是不屑於做這種事的,但你們還小,羽翼未豐,若祖父不再了,又有誰能夠護你們周全呢?”方弘翊愛憐地將方予懷拉入懷裡,“予懷,你如今是世子,更是哥哥,肩上的擔子可重著呢。”
“祖父。此非去不可嗎?”不是說聖上還沒有定下最終的人選嗎?而且祖父不是答應了自己會想辦法推拒打消掉聖上的想法嗎?
方弘翊和楚望辰都沉默了。誰都知道,雖然聖上並未言明,之所以還沒有公布最終確認的人選,不過也是希望方弘翊能夠自己主動提出來罷了。
“予懷和您一同前往!”
“予懷,南邊並非是戎暉城,祖父對那邊都知之甚少,更何況是你?你且放寬心,那邊離得近些,祖父爭取早點結束,趕在年節你的生辰日到來之前,回來。”方予懷去年的生辰,因為要從戎暉城趕回暉都,而錯過了。
方予懷搖了搖頭。他不想祖父前去。
“那予懷請命,替祖父您前往!”
“胡鬨!你還年輕,還需要再曆練!再說,你又是方家唯一的男丁,在你還沒有為方家誕下血脈之前,祖父絕不會允許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表現!”
“景陽王!可否答應老夫的請求?”方弘翊扭頭盯著楚望辰,仿佛隻要他不答應,他就會殺了他一樣。
“本王答應你。定國公,不會有人忘記你為大啟所做的一切努力。”雖然深知答應方弘翊,對他自己是百害而無一利,或者他其實也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但此時,他無法拒絕一位老人愛護子女的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