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之骨血,護你安寧盛世!
“沒什麼大事,就是斷了而已。”楚望辰語氣平淡地說道,就好像斷的是彆人手一樣。
“什麼?這還不是什麼大事?快讓我看看!”方予安無法坐起身,伸長著兩個胳膊,使勁扒拉著楚望辰的衣袖。
拗不過方予安,楚望辰隻好用右手,將自己左邊的衣袖卷了起來,露出裡麵的手臂。
隻見楚望辰的肘關節,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而楚望辰為了不讓方予安看出異常,左大臂一直鼓著勁,儘量使自己的左臂看上去像是自然垂下來一樣。隻是沒有想到,斷了的胳膊,一點勁兒都使不上,這才讓方予安察覺。
方予安看著楚望辰的左臂,眼淚再一次盈滿了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觸碰楚望辰的左手,發現他真的好似一點知覺也沒有,愈發的難過。
“都怪你!為什麼要跟著我跳下來!現在好了,你的胳膊斷了,我也躺在這裡動不了,我們怎麼辦啊,嗚嗚嗚嗚……”
因為是平躺著的,眼淚流不下來,隻能陷在眼窩中,方予安隻能不停地用手背去擦。
眼淚都還好說,鼻涕也流不出來,都堵塞在鼻腔裡,方予安一張嘴,一呼吸,都能感覺那鼻涕能倒灌進自己的喉嚨中。
這種感覺可真難受。
“你,你想辦法,把我扶起來,靠在那邊牆壁上。”方予安一邊哭,一邊命令道。
楚望辰無措地跪坐在方予安的身旁,看著好不容易笑了的方予安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慌的不知該做什麼好。
又聽到方予安說要將她扶著做起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用僅剩的一隻手費力的挎著方予安的胳膊,將她拖移到牆邊,將她的上半身拉起,又用頭撐著,終於讓方予安靠著牆壁坐了起來。
而原本還想再責怪楚望辰的方予安,看到就這麼簡單的一個事,可是受傷的楚望辰,卻如此艱難才能達到,潔白的額頭也滲出了好多汗時,她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看到方予安終於不再哭了,楚望辰簡單休息了一下,便又來到方予安的腿邊,不過這次有了方予安的幫忙,褲子很快便被撕裂了開。
方予安無神地看著自己殘破的右腿,一節腿骨就這麼大喇喇的裸露在她的眼前,她竟然一點都不意外,她甚至還能自嘲。
“咱倆可真是難兄難妹啊,你是斷了左手,我是斷了右腿,還挺對稱的。”方予安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她的笑容落在楚望辰的眼中卻格外的刺眼。
“予安,你不要這樣笑。”楚望辰探身過來,用自己僅剩的一隻胳膊,將方予安抱在懷中,“沒事,會養好的,這些,也都會過去的。”
方予安沒有出聲,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了下來,她是下定了必死的決心的,可是現在卻隻能像這樣半死不活的,方予安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說自己不幸。
這裡應該就是懸崖底部了,看樣子,天還沒有亮,以她和楚望辰如今的身體狀態,根本無法活著從這裡走出,也許用不了多久,安善爾的追兵就要趕到了。
不過能在敵人來到之前,能最後和自己心愛的人相見一麵,能共處幾日,已然是上天照顧了。
想到這裡,方予安打起精神來,“楚,王爺,你能陪著我,我真的很開心。”其實還有一句話,方予安藏在心底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如果能這樣和楚望辰一直相伴在一起,哪怕是即刻死去,她也是願意的。
可是楚望辰聽到方予安的話之後,卻有些不開心,“你剛才還喊了我的名字,怎麼才過去一會,就又變成王爺了?你可彆忘了,你如今可是我的妻子啊。”
方予安翻了個白眼,“恐怕是王爺你忘記了吧,我可不是你的妻子,我隻是你的妾而已。”
“怎麼不是我的妻子?橫豎我這一生,也隻會娶你這一個女人,怎麼不是我的妻子?”楚望辰瞪著方予安,他不相信方予安知道他的心意。
聽到楚望辰的話,方予安傲嬌的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但卻還是嘴硬地說道,“你都還沒有娶我過門呢,我才不是你的妻子。”
楚望辰放開一直抱著的方予安,看到她想要憋住但是怎麼都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笑著說出聲,“原來你是盼嫁啊,好說。等咱們從這裡出去了,就拜堂成親。”
楚望辰走到方予安的身旁,學著她的樣子,靠在牆壁上,看著頭頂那拳頭大小的洞口,星光從那裡散落下來,一切似乎是那麼的美好。
“予安,能和你這樣,靜靜地坐在一起,抬頭看著星星,真好。”
方予安沒有說話,但是她輕輕地將頭靠在了楚望辰的肩上。
一夜無眠,方予安就這樣靠在楚望辰的身上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頭頂的洞口透下來的光,正好打在方予安的臉上。
方予安睜開眼,過了好久才看清整個山洞的全貌。
自己的腿已經被處理過了,右腿是鑽心的疼,不過好在,左腿的骨頭應該無事,腿上的那些小擦傷,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計。
楚望辰不在洞中。洞口的篝火也已經熄滅了。
方予安試著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左腿已經恢複了知覺,便試著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她扶著牆壁慢慢來到洞口,這才發現,這個懸崖底部,和無月崖的底部竟然完全不一樣。
無月崖底部因為常年沒有陽光照射,產生了許多廢氣,而這裡,樹木青翠,小河涓涓,陽光明亮,蟲鳴鳥叫,稱為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方予安就這樣順著牆壁坐在了山洞口,她用手擋著太陽,看著陽光從手指縫中散落下來,就好像得到了重生一樣。
這裡沒有外界的人聲鼎沸,吵鬨喧嘩,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狠辣血腥,沒有塵土紛囂,沒有戰爭,沒有國土之爭。
若是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就好了。
遠處,那一身白衣如雪的人正信步走來,方予安透過指縫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心裡想著,若是能和他在這裡待一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