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著此人眉目之間的木盛氣息趨近飽滿,成功之日怕就在這幾個日子裡了。倒難怪蒼碩峰主會放他出來萬鏡森場來。
想到這,夏安歌不免由衷道“牧師兄在此鎮守,倒讓這周邊的植木比之它處活氣多了不少。”
牧懷聽見,不禁失笑“夏師妹還是這般喜愛調侃人,我不過是貪清靜罷了。”
夏安歌恍然一悟,“辰心峰那些皮猴可是更會折騰你啦?嘖嘖”
“唉”牧懷無奈搖頭,向來沉靜穩重的他想起峰裡常在的雞飛狗跳,也是青筋突突“要真是來鬨騰我就好了,不說整治,製住他們也是可以的,奈何”
“奈何小皮猴們偏不上當,就愛迂回著欺負你那些純良的小小師弟師妹們,是嗎?”夏安歌很是歡喜的接道,惡趣滿滿。
牧懷無力製止夏安歌的自在嘲笑,反正蒼碩、辰心兩峰整天掐架已經成了靈源道的一道奇景。
看夠牧懷難得的窘態後,夏安歌總算想起了出行正事,她轉身招手等候多時的李堇荁,“這是坤元峰新收納的記名弟子,我的小師妹,李堇荁。”
隨即攬了下她的肩膀,“阿堇,快來拜見牧懷師兄,他可是蒼碩峰峰主的親傳大弟子。”
從剛才二人的對話中,李堇荁便隱約猜測到此人身份不低,誰知竟有如此來頭,當下心情越發緊張,親傳與記名,猶如雲泥之彆。
但見麵前的男子眉目清朗仁良、目光平和,李堇荁心下稍定,恭敬道“坤元峰李堇荁,見過牧師兄!”
牧懷輕笑著回應“李師妹有禮了。”
禮數到了後,夏安歌也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此番出行,重在帶她遊曆,峰內長老們也是同意,這來萬鏡森場還是他們指定的呢。”
牧懷不語,隻輕略掃過李堇荁,卻見修為不過堪堪引氣期。彆說入森場了,就連出宗門的資格都未到。
麵對牧懷的沉默,夏安歌也不放在心上,一邊笑吟吟看著,仿佛胸有成竹。
牧懷見她這樣,也是無奈“久不相見,夏師妹就拋了這樣的難題,我很想睜隻……嗯,可規矩就是規矩……”
“師兄向來是通情達理不迂腐,且難題正是要拿來解決的嘛~”夏安歌快接道“牧師兄,我也不是特意要為難你。阿堇若是以八歲小兒入宗,今日便是無我,以她的刻苦天分,說不定早進了這森場。”
李堇荁心中一動,有些意外師姐對她的信任。
“奈何緣分來得甚晚,偏偏她是十五才得機緣,這般一看,起步已是落了他人好多。若是再見識又落了下乘,不隻是我,峰內長輩們也是怕她日後心境有了偏差。”說到之後,夏安歌語氣滿是殷殷之情。
“十五?”牧懷真是驚奇了,尋常人十五之齡早已是沾滿了塵世濁氣,失了修行先機。他一頓,再看那腦袋低垂的李堇荁,不停攪動的手指顯露了過分的不安。
蒼碩峰一脈,修木主仁,最是心腸柔軟。
夏安歌見牧懷似有鬆動,趕緊趁熱“長老們可都是同意的了啊,再說,我既帶得她來,自然能保證她的安危。”模樣甚是自得。
牧懷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啊。”
既然說到了長老,牧懷就思量起了放行的心,隻是畢竟他奉命駐守,有些規矩破了還得有人擔著。
“不知是哪位長老同意呢?”牧懷伸出一隻手來搖搖,夏安歌也就立刻把早準備好的信遞給他。有些過場還是要走走的嘛~她懂。
牧懷接過信,隻掃過上麵附著的靈識,確認無誤後也不拆開看,直接放行,“既然如此,兩位師妹便去吧,隻一點,李師妹切不可莽撞,讓自己陷入危險之地。”
話落,牧懷從拿出一張玉色木符,“回遁符,危急時捏碎它可送你至宗門駐守的安全之地。”
李堇荁雙手接過,真誠謝道“多謝牧師兄,讓您費心了。”
牧懷擺手,也不再多耽誤她們,側身揚手讓茂密的叢林顯出路來。
夏安歌豪氣一揖,“多謝牧師兄啦,有空了再找你吃果酒啊!”隨即徑直帶著李堇荁往林中走去。
“還有空,這會就已經不見人了。”牧懷輕笑道。
而過沒多久他的身後一處樹乾緩緩凸顯出一道人影來,印著樹身內,顯得斑駁凹凸。
牧懷皺眉,低斥道“多事,不好好修煉儘分心,可是又想衝境失敗?”
那樹印被斥,身形往回縮了縮,卻不甘退了,猶自帶著一絲委屈意思“好奇而已,你就不要這麼凶吧。”
無奈揉著眉心,牧懷一聽見這可憐兮兮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小女兒情態能不能收了!男子漢大丈夫的……”
突然想起這聲音的主人吃軟不吃硬,他便硬生生轉了語氣“她們手持密信,有長老擔保,我才將之放行。”
“哎呀,沒看出來坤元峰是這般行事,想必那小師妹資質甚好,不然長老們也不會這般上心吧。”
“並非如此。”牧懷扇了扇手中信,道“坤元峰日漸式微,百年來才得一個弟子,若不想被收回峰山,哪怕資質再差,他們也會付出十二分心力。”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輕的似要消弭,那望著無垠林木的眼中露出了沉沉的懷念。
那樹印見此狀,知曉再問不出來什麼,便悄無聲息地重新沒入樹乾當中。
林間微風輕輕拂過,隻餘留下沙沙摩擦,伴著偶爾響起的蟲鳴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