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依舊雙手合十低著頭,漣漪未起。
李堇荁安靜站在談笑風聲的背後,雙手攏握在一起,指尖不停摩著峰主剛才遞來的杯子。
“嘗嘗,你鐘師叔釀的。”那勾人心魄的鳳眸蕩漾著淺淡醉意,風情都雅。
她又是興奮又是糾結,剛才真以為峰主是讓她品一杯美酒,卻不料握上那一瞬間,杯身上粗糲的裂痕劃過指腹,滿腔好奇霎時化為重重疑惑,而酒也順著縫隙遺漏不少在衣袖上。
即便酒少了一半,但入了口仍是苦辣衝人,李堇荁在咳嗽了個麵紅耳赤、眼淚橫飛後,才將將緩和過來。不待她說上一句這酒的味道,就見峰主笑得花枝亂顫,連在旁的杕杜娘子都忍俊不禁。
“第一次喝酒總會有些不適,你呀你,不能這樣欺負自己的弟子。”姝央指著陌寅嗔怪道,還遞了一方帕子給李堇荁擦試。
陌寅雙頰有著淡淡醉紅,看人一眼還要笑上幾分,直笑到李堇荁委屈羞惱才罷休,她抬起指尖彈去笑出的淚珠,“這第一次喝酒,的確會有不適,可她卻同喝□□一般,當真手忙腳亂,好玩的緊~”
杕杜娘子搖頭失笑,隨後掃了一圈場內,邀請的道門陸陸續續都快來齊了,於是她起身告辭道“若有得空,陌真人便賞個臉與姝央聚上一番,如何?”
“美人相邀,哪來不應之理?明日見~”陌寅舉杯,又是一口酒落肚。
杕杜娘子離去後,李堇荁才上前將剩餘的酒拿走,讓陌寅落了個空,“嗯?你這是做甚?”
她望著已然開始迷糊的峰主,實在擔憂,勸道“峰主,你不能再喝了,待會掌門就要出來了。”
“唔?”陌寅揉揉有些暈乎的頭,大約掃視了一周,原來場內已是高朋滿座。於是她開始閉目養神,沒多一會再睜開,眸光清澈灼亮。
李堇荁見狀,心下安定退回原處安靜等待。
一盞茶後,靈源道掌門玄誠真人踏著飄渺雲霧落在廣場外,緩步而入,有仙風道骨,可與神遊八極之表。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著月白長袍的年輕男子,麵如冠玉白潤似仙,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一雙星目清亮暉盈,唇紅齒白一抹春風含笑,烏發長長垂落以一根白綢飄帶半束,略有鬆散,卻如書仙落世般玉潤風雅。
場內不少資曆尚淺的女弟子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都落在了玄誠真人的身後,癡迷呆滯種種皆有。
“看傻了?”陌寅把玩著手中杯子,笑著開口,而這一聲問如晨鐘一樣敲醒愣神的人。
李堇荁立即收回震驚的目光,隻是胸腔內混亂雜跳的讓她有些不順氣,咽了幾口才道“弟子失禮了!”
陌寅伸出酒杯示意她倒酒,她便立刻上前倒了個八分滿,不抖不顫目不斜視,隨後站回原地低眉斂目。
“彆縮呀,這孩子長得是不錯。”陌寅聞著酒味,狀似閒聊,“但比不過我~”
李堇荁飛快的瞄了一眼峰主,嘟囔道“女人怎麼同男人比。”
“嗯?”
“您說不錯,那就是真的不錯。”
陌寅撲哧一笑,想不到這弟子如此兩邊倒,當即心生捉弄,於是繼續問道“你說他好看還是那邊那個穿著粗布的禿驢好看?”
禿驢?
李堇荁一愣,直接看向浮圖廟那邊,她也看到了那個純淨如佛子的僧侶。
“這……”她來回打量,二人容貌皆為世間難得,差彆隻在一位似普渡眾生的佛子,一位似人間風雅的儒士,氣度迥異,無分高下。
“我覺得若隻論顏貌,蒼碩峰的桃淮師兄更為出眾。”李堇荁如實道。
陌寅聞言奇異湧上,於是便伸長脖子看向不遠處的蒼華真人那邊,果真,站在他身後的桃淮輪廓精致、五官無瑕,一襲白色長袍清新俊逸,可謂是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稱得上一句彼其之子,美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