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之長行路!
眼看就要成為閒談會,掌門玄誠真人暗咳幾聲,這岔開的話口總算拗了回來。
看戲許久的棠溪金石得到師父示意後,便轉過身繼續,隻是接下來他似乎沒了興致,再說了兩三句便告辭轉身。
“到你了。”陌寅突然開聲,李堇荁被嚇得一緊,“到,到我了?”於是不待看看周圍便繞過峰主走出去。
可這一繞出來,尷尬環繞。因為同她一起走出來的還有潤澤峰弟子。
兩人對視無言,場中氣氛凝滯寂靜。李堇荁覺著嘴邊的笑已快掛不上,她忍不住看向上首的掌門,卻見掌門閉目養神。
兩人這般僵立,外人看著越看越起興,李堇荁不願失禮打算退回去,但在轉身之際,卻見對方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仿佛對她的退讓視作了莽撞的羞愧彌補。
一絲莫名惱火湧上心頭,李堇荁腳尖一轉,大步走向前方,焦灼、怯意一瞬間蒸發消散,抬頭挺胸從容不迫,麵帶笑靨氣度典雅大方,聲脆靈動“蓬門迎君來,碧輝生滿堂。而有幸見識五方高師,是為此生大榮之事,請受靈源道坤元弟子李堇荁一拜。”
素手藏袖舉抬加額,如詩書卷的李堇荁以揖禮拜見,霎時落落大方莊重肅敬,那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滌蕩著晶瑩熱誠。
無怯懦亦無自得,百門之約重在討教見識,她自是求知若渴。
“小可不才,不能登台請教,尤幸還能一睹,隻望累積木幾、曲直向上,執著生機。亦願諸位有所進益,於修有行,不負百門之約。”
話畢,李堇荁再行抱拳禮環視一周,絲縷豪邁縱橫,徒惹了不少驚歎的賞識。
“請~”李堇荁轉過身來,特意向還佇立在原地的潤澤峰弟子請禮。
那位弟子平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清淺笑意自唇邊淡淡蔓延,蓮步輕移緩緩走前,“有勞了。”
“哪裡。”李堇荁回以一笑,與之對視一下,便率先轉身往陌寅那走去。
與李堇荁莊重肅穆的不同,這位潤澤峰弟子更顯柔美楚楚,好似江南水霧,但又不柔弱,就是水潤潤的教人一望就心平氣和。
“靈源道潤澤峰弟子南門菀青,拜迎諸位道友。”聲若黃鶯,動聽醉耳。
她身形修長,體態婀娜,眉眼雕琢的秀麗絕俗,粉衫淡淡彆有一番清靈之氣,遠看近望猶如仙子落凡,出塵淡雅。
縱使修道多是皮囊好看的人,骨子無韻終是乏味。南門菀青勝在內蘊情致,望著那盈盈目光總想猜尋其後意思。
“百聞不如相見,久聽峰主教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道不止修道行,還修心、眼、靈之造詣。菀青謹記於心,終到了今日,得以大幸見得眾多前輩,才知千百歲月,風骨修來不知枯幾許,……”
南門菀青吳儂軟語聽得年輕男子心花怒放,而模樣乖巧憐人,不少世族長輩見之生喜,與旁邊親近者低語。
金鈴兒瞧著南門菀青雖覺得眼熟,但腦子搜刮一圈卻對不上號,她靠近玉晟問道“這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玉晟微微笑著,道“你這就忘了?這是上次弟子大會,司峰主點收的內門弟子,天生親水的那個。”
“嗯?”金鈴兒當即挑高了眉,臉色變得嚴肅,玉晟一愣,回想一下自己並無說錯話,喊的是司峰主沒錯呀!
然而沒等他解惑,就見金鈴兒擰過頭去,隔著封衍朝司念諍嬌嬌道“潤澤峰是沒人呢還是親傳弟子都出門了?司峰主。”
聲音不大,剛好就她們這幾人能聽到。玉晟當即想扇自個兒嘴巴,真欠。
司念諍緩緩放下茶碗,人卻未回頭,不解笑問道“鈴兒此話怎講?百門盛事,我的徒兒們自是在峰中等候遠方貴客。”
“嗬,看來司峰主還是七竅玲瓏心,就是我不太懂凡事儘善儘美的你,怎麼就找了個內門弟子替了親傳呢?”
金鈴兒說著,還朝一絲不動的封衍丟果殼,被他冷冷覷了一眼後才悠悠住手。
司念諍餘光看見,心緒有些不寧,笑意淡去幾分,道“這孩子天賦性情皆為上乘,我自是不能錯過這般好苗子,好好栽培才是。”
金鈴兒一聽,上下打量一番南門菀青,裡裡外外都印著幾分熟悉的影子,涼涼道“苗子,倒的確是好苗子,哼……騷裡騷氣的!”
後麵幾個字被她咕嚕咽在了喉裡,連緊緊盯著的玉晟都沒聽清。轉身拿起瓜子繼續嗑著,明麵上是息事寧人,暗裡卻是心思急轉。
“想顯擺?門都沒!”金鈴兒嘀咕著朝後邊手指一勾,懂事的玉琭立刻湊近道“娘親有何吩咐?!”
“你去……這樣……然後……”兩母女嘀嘀咕咕,還將玉晟格擋開來,說到後麵還嘻嘻笑起來,狡猾又調皮,弄得他心是七上八下,即舍不得嗬斥又擔憂倆大小祖宗鬨大事。
不過沒等他擔憂幾分,長庚峰的弟子就三步並作兩步跨前。玉晟以為又是長篇大論,能多出些許時候讓他好好勸說玉琭,誰知道那人上去一句“靈源道長庚峰弟子奈秋,客套話就不多說了,我峰一眾弟子請諸位前輩同門多多指教,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就請各位謹記不打傷、不打殘,更不可打死咯~”
奈秋嘻嘻笑著,伶俐颯爽又有些玩世不恭。
聞預傑一陣陣無力湧上心頭,他靠近封衍些許,輕道“峰主,咳,秋兒隻是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