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確實很慌,但是眼睛還是亮的,看著人充滿倔強。
在角落裡站著的人心裡一震,泥水黑暗這麼難熬,他自己摸爬滾打過了再裡麵掙紮。
弟弟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黑暗裡的影子並肩一起走,他想梁辰能走到光下麵。
“哥哥,你會回來嗎?還會回來嗎。”斟酌了良久,梁辰終究還是說出來這句話,孩子對的心藏不住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花費了多大的努力。
梁櫻一直在旁邊,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躲開了。
屋子裡是小兒子顫抖帶著哭腔的泣不成聲,她心如刀絞。
那些年曾經存在過的不切實際幻想和什麼的都變成了虛晃和笑話,都是她那些自我感動地美夢,導致了今天這個結果。
大兒子新生怨念,遠走高飛,小兒子到如今也沒有如她所願的那樣真的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和一個能叫爸爸的人。
她當初為什麼一直堅持著不離婚甚至不報警,就是因為看到了梁宵對於父親的執著,她以為挽留挽留,在堅持堅持,至少能給到梁辰一個爸爸。
結果,到頭來還是成為了一個笑話,她讓梁宵的童年過的混亂不堪,讓梁辰對父親的存在恐懼嫌惡。
竹籃打水,全是空,梁宵失去了月亮,她捧起一碰水說這是月亮,欺騙自己,也在騙孩子。
終極是虛幻的東西一點點手指的縫隙裡麵消失。
沒有,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會剩下。
假的就是假的,可憐她騙了自己這麼多年,到現在猜啊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但給孩子帶來的傷害卻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
那個夜晚留著淚的懇求她的梁宵,和現在哭泣著和哥哥說話的人,都是她做的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梁櫻和肖世初結婚的那年二十八歲,還年輕,嫁過來的時候還以為人生還長,還有很多時間。
現在她四十歲,花了十幾年,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陳諾聽著梁辰帶著壓抑哭腔的那句懇求的哥哥時候,眼淚都沒控製住流了下來。
但還是拚命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的哭聲傳出來。
梁宵坐的筆直,但如果細看,是可以看到他的肩膀還在輕輕顫抖。
良久良久,久到梁辰幾乎都在懷疑是不是斷線了還是什麼的時候,才是終於聽到了梁宵再開口說話。
“好。”
“我會回來的。”
這句話一講出來,陳諾實在摁捺不住了開口了,她的嗓子還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小朋友,讓我抱抱你吧。讓我抱抱你吧。”
掛電話之後,梁宵靜靜沒說話在陳諾懷裡躺了很久,一動沒動,陳諾還以為人可能是太累了睡著了還是什麼的。
想著說起身找個蓋的什麼東西還是把人挪一挪,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結果才起身一探手,儘是潮濕,梁宵就那麼悄無聲息的躺著淚流了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