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
潮濕的樹林,蛙鳴和鳥叫混合在一起,偶爾有兩隻路過的喪屍,拖著腳步跌跌撞撞的繞開停在前進路上的汽車茫然走遠。
莉亞縮在黑暗狹小的後備箱裡,閉著眼睛耐心的一點一點用座位凸起來的邊角磨著手上的束縛。
從天亮到天黑,已經快四五個小時了,這繩子好像真的弄不開,車裡被自己摸了一圈,什麼尖銳物品都沒留下,隻能找到一個略有些凸起的地方,反複的磨著手腕。
哐啷一聲,車窗被大力敲碎,玻璃劈裡啪啦的撒了一地。
在後備箱的莉亞猛的睜開眼睛,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低語者?還是自己人?尼根?
天已經黑透了,後備箱狹小的空間裡還被綁的結結實實的,非常不舒服,壓根看不見,隻能靠著聲音判斷。
敲碎玻璃的人拉開車門進來掃了一圈後又出去了。
後備箱被拉開。
手電光直直的照在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上,讓人忍不住閃躲。
莉亞飛快的閉上眼睛,腦子裡嗡嗡作響。
沒有聲音,手電移開了。
她又慢慢的睜開眼睛。
達裡爾頂著月光,嘴裡咬著手電歪著頭,一隻手還扶著後備箱,大口的喘著氣。
臉上有泥土,和汗水混在一起,可能被手胡亂抹了幾把,被劃成一道一道的灰黑色,過長的頭發上有打結的地方,樹葉在頭上隨風飄動。
達裡爾是最先衝出去的。
畢竟莉亞說過,以後不要出現在她麵前,他借口上廁所,從樓頂上下去,安靜的待在一邊抽了支煙。
但莉亞馬上又下來了,正好就在他不遠處和莉迪亞小聲的聊些什麼。
他本來不想看的,但卻鬼使神差的掐掉了香煙,視線追著那道身影,安靜的靠在角落處。
莉亞被他大力托著腰扶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劇烈的運動,手指滾燙。
清涼的匕首從手腕上一觸即離,莉亞轉了轉酸痛的手腕,低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達裡爾眯著眼睛,仔細的用匕首劃開繩子。
兩個人都沒說話。
隻有淺淺的呼吸聲一高一低。
達裡爾把匕首調轉了個方向,送到她手邊,又抬起胳膊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汗,額頭花了一塊。
手觸到握的溫熱的匕首柄,莉亞低著頭看著咬著手電筒的達裡爾,突然知道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和他表白了。
她從後備箱下來,搜腸刮肚的為自己被尼根跟抓小雞似的,把自己一把提走了找借口:“我傷還沒好,也沒防備,所以才被抓走了。”
“嗯,走吧,要兩個小時。”
達裡爾關掉手電筒,跟在莉亞身後。
兩個小時是小事,主要我不認路啊,哥們。
莉亞乾脆站在原地,用下巴點了點車:“能開車嗎?”
達裡爾言簡意賅的一搖頭:“不行,離他們太近了,動靜太大,附近喪屍太多,我們衝不出去。”
莉亞也沒動,看他直直的站在原地,乾脆挑明了:“你走前麵。”
達裡爾倒是愣了下。
“哦。”
兩個人無聲的一前一後走著,同樣的黑夜,相似的樹林,曾經緊緊交握著的手,現在隻能握住冰冷的風。
不是說再也不想看見我了嗎?
達裡爾沒開口,隻是沉默的帶著身後的人,儘量撿著平整的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