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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紙
什麼符紙
宿雪的身體仿佛散架了一般,又綿軟又疼,若這殼子裡是另一個靈魂,此刻早就昏厥過去了。
他不想狼狽地躺倒在地,撐著已經結了霜的架子緩緩起身。
謝折風靈力外放時結起的冰霜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剛剛流出便和冰凍在了一起,仿若雪中盛開的紅梅。
他沒有劫後餘生的感覺,也沒有生死一瞬的慌張。
謝折風鬆了手,可爐鼎印在所有者的靈力牽動下發作得愈發厲害,他甚至想抓著對方後撤的手往前湊去。
好在刺骨的疼稍稍拉回他的理智。
對方但凡遲一瞬鬆手,春華必然出鋒。
他剛才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可謝折風似是根本沒有動用神識,對身後春華的動靜一無所知。
屋內,法器周圍的禁製早就被靈力破開,一眾在外麵能引起腥風血雨的靈寶如同一文不值一般散落一地。
謝折風雖然麵色沉沉地站在狼藉之中,四方殺意卻消退了大半。
安無雪呼吸愈發急促。
謝折風卻低著頭,沒有動靜。
片刻,這人抬手,指尖輕動,散落一地的符紙浮空而起,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原來問的是這些符紙。
符紙上有他改動過的符文。
難不成謝折風認出來了
“這些符紙不是你能畫得出來的。”
果然認出來了
好在沒有懷疑到宿雪身上。
是了。
謝折風當年親手殺了他,即便覺得他有那麼一絲可能沒有死,也不可能想到他會明晃晃地待在落月峰、住在葬霜海旁,屈尊給對方當一個小宗門進獻上來的男寵爐鼎。
他自己都想不到。
安無雪想開口,可剛一張口,一聲如同呢喃一般的輕顫便滑了出來。
他緊抿雙唇,繃緊身體,不答。
謝折風微怔片刻,竟往前一步,稍稍俯身,抓向他的手腕。
這般對方占據主導欺身上前的舉動
這是要乾什麼
安無雪猛地一驚,瑟縮著後退。
謝折風眉頭一皺,直接抓住了他後撤的手。
他被掐著咽喉的時候都不曾慌亂,此刻卻因對方這欺身上前的動作,不管不顧地掙動起來。
他怕謝折風如同千年前那般抓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喊他“師兄”,怕謝折風的觸碰會牽動得爐鼎印的發作一發不可收拾,也怕謝折風逼問他折辱他。
他寧願謝折風乾淨利落地殺了他
他啞著嗓子“仙尊我”
“彆動。”
他動不了。
宿雪那辟穀期的修為在長生仙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謝折風紋絲不動地把著安無雪的手腕。
一股暖流突然自安無雪手腕經脈處流經他全身。
他不冷了,不熱了,也不疼了。
方才被靈力衝撞得仿佛碎裂的五臟六腑都安靜了下來。
爐鼎印沒了動靜。
謝折風鬆開手。
安無雪愣了愣。
他的內傷好了,爐鼎印的發作也被安撫了。
謝折風似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根本無心追究他剛才的反常,繼續追問道“符紙。”
安無雪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儘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他剛才差點衝動地問對方“憑什麼”。
他確是辜負了師尊的一片期許,有愧於戚循,無畏師門與兩界對他的看法,唯獨對於謝折風,他無愧於心。
憑什麼謝折風想絕情就絕情,想殺他就殺他,想從他這邊知道什麼,就又施恩一般地替他治愈內傷、壓製發作
他很想就這麼指著謝折風的鼻子問出這些話。
但他死過一次,已經不是衝動意氣的少年人了。
他知道這一聲“憑什麼”問出口,他又會回到那個與師弟斬不開聯係的安無雪。
他梗了片刻,最終還是斂下一切神思。
逐漸恢複了力氣後,他平靜些許,低聲答道“是宗門的符紙。”
他如今的語氣已經不似他們上一次見麵那般乖覺,可謝折風心不在此,依然沒什麼反應,隻對他道“雲劍門”
宿雪就是雲劍門進獻給落月峰的。
“是。”安無雪胡扯道,“可能是雲劍門從什麼秘境或者仙禍遺跡中帶回來的東西吧。”
仙禍之時他身為落月首座,同不少魔修交手過,交戰之時落下一些無用的符紙被他人撿到,再正常不過。
即便謝折風發現其中端倪,要追溯這種微不足道的無用符紙的根源,也不容易到時候他說不定早就跑了。
他編好了一肚子的謊,等著謝折風繼續追問。
可男人卻不再多說,隻是直起身來,同時用靈力將安無雪也托了起來。
安無雪順勢起身,悄悄打量謝折風。
這人神色格外陰鬱,眉心的劍紋若隱若現,一下一下地閃動著,黑瞳幽幽,仿若探不到底的深淵。
若不是他不可能認錯謝折風,都要覺得眼前之人是魔修假扮的了。
謝折風今日是提前回來的,回來時的腳步還有些踉蹌,剛才更是喜怒無常明顯狀態不對。
這是
他凝神再看,短短幾瞬,這人仍然神色幽深,劍紋卻已經隱退。
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