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魔力魅惑,是一種被動的影響。在較遠的距離上,我和卡米洛可以通過有意地釋放自己的魔力到空氣中,增強一定範圍內個人魔力的濃度,來抵禦這種影響。”
“但在靠近到近距離以後就不行了,因為她太強了。”精靈垂下了臉,苦笑著說“因為她超乎想象,超乎常理的強,我們有可能連已經進入到幻覺之中這件事也察覺不到。”
“但幻覺也是有局限性的,她能夠做的充其量是設定一個場景然後對我們內心當中的回憶,尤其是傷痛的回憶進行重現。”
“換句話說,她無法模擬複雜的物理現象。能夠呈現的隻不過是一個缺乏變化的固定場景或是一些碎片化的回憶,像是如此精細的魔力反應和火焰燃燒與空氣產生的互動交流,是不可能做到的。”
“原來如此。”米拉明顯沒聽懂,但奧爾諾沒有跟她計較。
“總之。”精靈小小地歎了口氣“我們不在幻境當中,這是一件好事。但這可能意味著一些什麼更嚴重的。”她這樣說道,而前方的亨利在一陣觀察確認安全過後重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繼續向前邁進。
八人維持著警戒的陣型,而每隔一段時間奧爾諾就會釋放一次小型火焰魔法驗證是否陷入幻覺之中——這點程度的魔力消耗對她來說不算一回事——但結果總是否定的。
花香隨著前進變得越來越濃鬱,而與此同時一並出現的還有其它的一些什麼東西。
悉悉簌簌,在他們之外,卻也不屬於食屍鬼的東西。
是生命的跡象。
“鳥鳴聲?怎麼可能。”洛安少女瞪大了雙眼,她回過頭瞥了一眼小獨角獸,後者顯得相當安靜又祥和,不再像是之前那樣躁動不安。
“這地方詭異得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史蒂芬打了個冷顫粗聲粗氣地這樣說著。
馬蹄輕啟,八人一步步地靠近散發著鳥語花香的地方。
當世界起始之初,祂並不知曉它是應有如何的模樣。——白色聖典,第一卷,第一節。
流水聲開始出現,一陣風從那邊吹來,人們的披風被掀起獵獵作響,但卻並不覺得冷。
一切便隻是混沌,黑暗。
所以第一日,祂說。
要有光。
這世間便有了光。
太陽穿破了雲層,灑落在了林間。
“不,不,不不不——”阿道佛斯奮力地搖著頭,他甚至鬆開了手中的盾牌任它掛在小臂上空出手來緊緊地抓著自己領口的聖徽。
但光所照耀的這世界當中,一切卻又都是那麼地寂靜,孤寂。
因而祂又使這世間,有了走獸、飛鳥、遊魚。
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在樹梢上回響,一頭小刺蝟嗅著鼻尖出現在眾人們的麵前,但緊接著又“嗖——”地一聲鑽入到翠綠的灌木叢之中。
“但她仍是寂寞的。”
“因為這世間除她以外沒有另一個與她相同的個體,於是,在第七日的時候。”
“她以自己的模樣,創造了人。”
“我不相信!!”聖騎士重新握起盾牌的手瘋狂地顫動著,而站在這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正中央,一襲白衣一頭白發長著短短尖耳的女性,緩緩地睜開了有白色修長睫毛的眼睛。
那淡紫色有著群星光輝的眼之中自然地就帶著笑。
白色的小鹿在她的身旁靜靜地喝著水,溫潤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青草微微擺動,早春怒放著的玉蘭花使得整片空氣都充滿了盈盈的幽香。
“那不是魔女,不可能是魔女,可她也,不——怎麼可能,聖典上的,怎麼可能!”阿道佛斯歇斯底裡地咆哮著,而旁邊的眾人都隻是呆呆地望著她。
站在水畔站在陽光之下的她有著優美的身姿和如天使一般的氣質。
這外形甚至比之身為精靈的奧爾諾都要出眾。
她注視著眾人,那雙眼是純粹沒有一絲敵意的,對視著的人都隻覺如沐春風。
她一個個地看過他們。
最後,那雙眼掃向了奧爾諾。
潔淨的臉上輕輕綻出的那個笑容,令米拉想起了自己記憶中媽媽的微笑。
“歡迎回來。”
“母親。”
她說道,那是如此溫柔的聲音。
溫柔得,仿佛入夢的搖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