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得選,隻能下馬步戰又或者是嘗試讓馬匹轉向。
一邊是受限的遲鈍轉向,另一邊是借助強化魔法將步兵靈活性發揮到極致。
以知識為基底,判彆出對手的弱點,再以毫無動搖的冷靜將之運用到位。
最後將在騎士們眼中本應是一邊倒的局麵一點點扳過來的。
是那勢不可擋的大劍與驚人的武力。
“普坦——!”半噸重的馬匹本應是他們在力量上的憑仗,然而這個男人以一隻手抓著馬蹄的形式愣是把整匹馬給拽倒在地。
關節被折斷的戰馬發出哀鳴掙紮著,然而大腿被壓住的騎士此刻根本無心關注自己的愛馬。
另一名騎士衝過來的一瞬間賢者如同撲向食物的獵豹一樣彈射出去衝到了馬匹的腹部,緊接著用大劍“當——!”地一下磕開了騎士刺來的長戟之後擦著他右側大腿甲的表麵刺入了馬鞍又在擊穿了戰馬的脊柱後從另一側穿出,仰仗大劍驚人的劍刃長度直接從靠馬鞍的大腿甲無防護內側捅進了騎士的大腿。
騎士忍著劇痛拔出來隨身單手劍向他劈過去,而賢者低了一下頭就用之前新買的鋼盔擋下了這一擊。
“當——!”火花四濺,鋼盔出現了淺淺的凹陷。而他抽出劍的刹那大腿受傷的騎士試圖脫離馬鞍卻因為受傷而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亨利緊接著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騎士的頭上,使得他昏厥了過去。
鮮血橫流,咒罵、哀嚎和慘叫聲挑動著剩餘人員的神經。
盔甲在帶來良好防護的同時也阻攔了對於外界的感知,密閉的頭盔影響了聽力、視覺和呼吸,在無法清晰辨明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他們因為不安而打開了麵甲。
“啪——!”符文儘數亮起,強而有力的手指如同鶴嘴鋤一樣釘在樹乾之中,略作發力便將他整個人送上了半空。
“哪去了!”這是騎士們的視野盲區,他們習慣了騎乘戰馬的自己具備的居高臨下的優勢。
因此幾乎不曾去關注高處。
“冬——”“啪颯颯——”等到有一人聽到樹乾被踹了一腳發出來的巨大噪音時,空中變了個向的賢者已經落到了一名騎士的後背。
“嘶——”巨大的衝擊力讓戰馬受驚悲鳴,而其上的西瓦利耶人尚未能反應過來便被亨利抽出他自己腰間的破甲匕首從腋下的防護漏洞當中捅了進去。
緊接著他抽出了騎士腰間的戰錘,對著另一名騎士打開的麵甲徑直甩了過去。
“彭——!
”鼻梁骨和上顎直接被擊碎的騎士仰麵從馬鞍上倒了下去,而奮力試圖將腋下匕首拔出來的那名騎士又因為自己大肩甲限製了手臂的活動角度徒勞無功後隻能絕望地感受著體內鮮血的流失。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恐懼侵蝕了他迅速變得慘白的麵容,騎士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幫我,幫我!”
賢者抬起了頭,單手提著的克來默爾劍尖尚未乾涸的鮮血緩慢滴落,而他以那雙平穩的散發著藍光的眼睛看向了最後一人。
“嘖!”被超出理解範疇的恐懼驚出一身冷汗的西瓦利耶騎士拉起韁繩立刻轉過了身,頭也不回地向著林地的外圍衝刺。
足夠封閉的頭盔和注意力的分散加之極其短暫的發生時間使得剩下的十幾名騎士來不及注意到這一切。
他們列成了陣型。
若是傭兵,他們或許會嘗試強行穿過咖來瓦3人那側厚實的灌木叢從後方夾擊。
若是傭兵,他們或許會嘗試使用遠程武器對射,因為大盾也防護不了從頂部襲來的拋射,而對方僅有兩名射手。
若是傭兵,這一仗人數上的劣勢再運用戰術配合發揮,亨利一行至少眼下這種應對方式是贏不了的。
但他們是騎士。
他們是光榮的西瓦利耶騎士。
“維瓦拉格洛雅(榮耀萬歲)!”以三角陣型向前衝鋒的騎士發出震天動地的聲勢,這種場麵放在西海岸的任何戰場上都足以讓步兵們膽寒。
但這裡不是西海岸的戰場。
這隻是一片狹窄的林間空地,除了他們活動的區域以外其它地方都是密集的灌木人馬難行。
對手也不是一觸即潰的農民兵,而是擁有特殊裝備並且在一開始就已經對他們成功使用過,明顯具有極高威脅的傭兵。
他們是專業的,他們知道自己的裝備有多好,自己有多強壯。
他們殺過人,這種戰鬥方法在之前無往不利。
他們經驗豐富。
但也正因如此。
高傲往往使人盲目。
“丟掉盾,帶她們倆躲開!”亨利大聲地指揮咖來瓦行動,愣頭青雖然對於戰局的判斷能力不足,但他對賢者有毫無保留的信任。
狹小的空間讓戰馬根本提不起速來,向前衝鋒的空當完全足夠讓咖來瓦舍棄盾牌帶著兩位身材嬌小的女士閃開。
他並不懂得很多,但他本能地向著騎士們的左側撲了出去。
西瓦利耶的騎士和三人錯身閃過,其中一人的長戟劈了在咖來瓦的背上,重型戟加上衝鋒加成劈開了薄弱的板甲後背但淺嘗輒止,帶著末端些許的血跡便脫離,隻是使得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綾為他們遺留了一個禮物。
燜燒的火繩被丟在手炮的火藥包上。
馬蹄踐踏著匆忙之中遺留在原地的十字弩和彈藥,當火繩接觸到灑落出來的黑火藥的刹那。
“彭——!
”巨大的聲光和煙霧伴隨著周圍的破片從下方散開擊穿了戰馬的腿部和腹部,灼燒和刺痛讓馬匹發狂,以緊密陣型衝鋒的西瓦利耶騎士們因為坐騎受驚而陷入了混亂,而頂著背部不適的咖來瓦一手一個抱起來綾和路路順著亨利的指揮朝著他們馬匹跑去。
“上,快走。”亨利的語氣依然平穩好似並無情緒波動,但熟悉他的人卻從語速上辨彆出了緊迫的意思。
他們打不贏。
這一切隻是為了爭取時間。
“卡察——”被自己戰馬踐踏的那名騎士爬了起來,緊接著是大腿被刺傷還被踹了一腳的那人,最後是那名被倒下的戰馬壓住了腿的騎士。
馬匹的踐踏使得盔甲出現了多處凹陷,但他卻幾乎隻有一些淤青。其餘兩人雖然踉蹌著腿,但也仍舊可以戰鬥。
儘管技術和體能上都是亨利占據壓倒性的優勢,但精良的護甲擺在那裡,即便是他也難以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擊殺或者重創所有對象。
所以他一開始想做的就隻是爭取時間,攪亂局麵。
“真要命。”被放到馬匹上的路路小聲地抱怨著,同時伸出手扶著綾坐了上去。
亨利體表的強化符文逐漸暗澹了下來,人數更多那一側的騎士們在混亂之中拉開陣型,小部分人注意到了他們試圖逃跑正努力控製發狂的戰馬打算追來。而還有一部分坐騎被炸傷炸殘的則直接落馬拿起武器準備過來步戰。在失去魔法助力的情況下即便是他也難以殺穿這樣一群總算回過神來的騎士。
“跑。”亨利翻身上馬,對著已經騎了上去的其餘三人如是說道。